「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進房間再說了。」說完,上官麗萍拿起相冊,轉身走進了房間。魏鵬呆呆的站立了一會,最後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在會客的沙發上坐下後。上官麗萍整個人靠在了沙發的床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房間的天花板,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魏鵬則做到了她對面的沙發上,或者因為上官麗萍的眼淚觸動了魏鵬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此刻的魏鵬也就放棄了進一步刺激對方的打算,而是安靜的坐在哪裡,等待著對方的質詢。
過了一會,上官麗萍彷彿從回憶中恢復了過來,淡淡的說道。「你的故事一點也不好聽,而且說錯了一件事。那個姐姐確實同自己的親生父親發生了超越父女之間的肉體關係,但卻不是你所說的亂倫……那個姐姐是被強姦的。」魏鵬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有些難以想像,那個過去經常出現在新聞電視上的大領導,竟然會強姦自己的親生女兒……
「不只是你了……其實我認識很多法律界的朋友。曾經有一個在和我交談的時候問過我一個問題。他說他很奇怪,近親亂倫的行為在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被確認為犯罪行為,為什麼這個國家竟然沒有這方面的相關法律條款。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了……因為這其中的原因我比誰都清楚!」上官麗萍淡淡的說道:
「沒有任何統治者會制定會令自己不方便的法律的!」聽到這裡,魏鵬眼角一跳,上官麗萍此話的暗指他如何不清楚,這意味著在這個國家的統治集團中,近親亂倫根本就是常態般的行為,也正因此,統治集團的人當然不會制定相關的法律限制自己的「愛好」了!歷史上,商鞅「作法自斃」的榜樣擺在哪裡,後世的人怎麼會犯相同的錯誤。
「你說的未免有些可怕了……你的意思居然是說,輪亂在上面那個層面的人看來似乎根本就不稀奇?」魏鵬此刻的言語有些誅心了。
「上面你鬥過來,我鬥過去!被對方抓住一點把柄是什麼下場你應該知道的。我父親倒台就是因為我弟弟的事情被人抓住了把柄。我弟弟是二代,亂搞女人無所謂,凡事我父親會利用權力幫他善後,但我父親卻不能向我弟弟那樣肆意風流。一旦遇人不淑,被情人出賣,他就會遭到政敵的圍攻……所以,他最後把目標轉移到了他的親生女兒身上。自己家的女人,出了事也不擔心會背叛他,畢竟,他是全家的依靠,他完了,這個家庭的一切也就失去了……」「聽你這話,你似乎很理解你的父親了?那怎麼故事裡的那個姐姐說自己是被強姦的?」魏鵬森然道。
「第一次確實是被強姦的,而且姐姐因此恨透了父親!但是時間久了、次數多了,那個姐姐也只能認命了。當然,那個姐姐也意識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以找了機會和藉口出國留學。目的麼……就是逃避了!」上官麗萍精神疲憊的解釋著。
「父親就甘心放女兒出去?」魏鵬不客氣的問道。
「姐姐出國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沒動用家的勢力,甚至都沒花家裡一分錢,所以父親也就喪失了對女兒的控制。在國外的那幾年,她在中餐館洗過盤子、甚至當過清潔工,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依靠著學校的獎學金……」上官麗萍此時也進入了某種奇特的狀態當中,說的一切彷彿都是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的事情一般。
「學業終結的時候,父親因為失去了權勢在失意中死去。她回國料理雙親的後事,原本的仇恨在見到死者遺體的時刻也就煙消云散了。而且為了自己的未來,她還必須繼續抗著這個她原本切齒痛恨的父親的招牌拓展自己的事業。而且還要在各種場合維護著父親的名譽!哼哼……表面上說的好聽,為了維護父母的名譽,其實還不都是為了她自己……」接著,上官麗萍拍了拍身邊放在沙發上的相冊道。
「你的要求,我會滿足的。過一會我就會安排專人去打聽襲擊你的那些人的下落……如果你自己能力不足,我甚至可以直接幫你處理後面的善後……幾個社會垃圾而已,估計死了也沒什麼人會在乎他們的去向吧……」說完,上官麗萍望著魏鵬,雙眼空洞無神。
「如此說,你和我的交易算成立了?」魏鵬不知道為什麼,對此時的上官麗萍產生了難以名狀的心痛感。他對自己產生了極度的鄙夷,自己居然會想到用那幾本相冊來要挾對方,這種行為讓魏鵬幾乎羞愧到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雖然他要挾的真正目的其實是為了激怒對方……然後讓自己結束一切的痛苦。
「你難道還有別的需要麼?」上官麗萍也意識到魏鵬此時和以往大不一樣。忍不住思索起魏鵬之前的種種態度,上官麗萍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些許恍然大悟般的神情。「難道……難道你這次來找我,是打算激怒我?嗯……沒錯了……把這些東西交到我面前,而且還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度。你根本就是在找死啊……」眼前女人的聰明遠遠超乎了魏鵬的想像。見到女人竟然直接點出了自己真實的來意,魏鵬笑了。「是啊……可是我在陽台邊上站了半天,你都沒動手!」
「你當我是傻瓜麼?二樓陽台,摔下去死亡的幾率有多大?而且就算我想弄死你,你覺得我會親自動手麼?而且是在自己居住的賓館裡?我有的是錢,大不了花點錢就能讓你消失的無影無蹤。」見到魏鵬坦然承認,上官麗萍幾乎本能的又恢復到了往日裡和魏鵬相互譏諷的那種態度當中。
「那可不一定了,在自己開的賓館房間內下手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聽說紅都那邊年前死了個英國佬,傳言中同紅都書記的夫人有所牽連,房間是哪位夫人開的房了……」魏鵬也不自覺進入到了自己以往的角色當中,和上官麗萍再次打起了口水仗。
「什麼傳言!就是那個女人下的毒了。這些事情,你的消息渠道怎麼能和我比?」上官麗萍帶著譏諷的語氣回應著。
說完,兩人都意識到了什麼,一時間彼此相視,再無言語。房間內顯得異常的安靜。終於,魏鵬打破了平靜,他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魏鵬笑,上官麗萍也忍不住掩住了自己的嘴,咯咯的跟著笑了起來。姿態優雅……
「十幾年了,看來你和我都沒變啊……還是像過去一樣愚蠢和白痴了!」魏鵬笑的猖狂處,忍不住連連搖頭,自我嘲諷的說道。
「是你愚蠢好不好?說的我跟你一樣似得……我要和你一樣的話,你覺得我能賺到那麼多錢麼?」上官麗萍笑,跟著便出言反駁。
魏鵬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麼想的,直接起身便坐到了上官麗萍的身邊,笑著解釋著。
「愚蠢未必就不好了……愚蠢,就說明人還年輕!會犯錯……沒聽說過老奸巨猾這句話麼?一旦什麼事情都想周全了,不出錯了,那也證明人已經老了…
…快入土了!」上官麗萍見到魏鵬坐到自己身邊,跟著便將臉湊到了魏鵬面前,繼續反駁著魏鵬此時的言論。
「那不一定了。除了老奸巨猾之外,不是還有少年老成這句麼?照你的說法,那些少年老成的傢伙不是都成了短命鬼……活不長久?」「難道不是麼?歷史上那些少年老成的名人,那個命長了?一個個不都是英年早逝……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對了,天妒英才不就是指的這個嗎?」魏鵬依舊延展著自己的理論。
「切,你這什麼話了。你是不是看我現在事業有成有錢,嫉妒我,故意詛咒我短命啊?」上官麗萍聽著魏鵬胡扯,不知何時,幾乎忘記了之前自己對以往痛苦往事的回憶,全身心的都沉浸在了和魏鵬「口角」當中。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身體越來越接近,當身體接觸的一刻,房間內再次忽然陷入了安靜當中。
當魏鵬和上官麗萍彼此意識到這一點時,兩人竟然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十多年間的明爭暗鬥,魏鵬和上官麗萍都不自覺將對方視為了某種特殊的存在。兩人之間並沒有你死我活間利益上的衝突,所以從來也不是「敵人」。但在兩人有限的相處時間之內,除了鬥嘴,幾乎就沒有其他的交流了,所以彼此間又實在算不上是什麼「朋友」!
所以,對於兩人而言,從來都不知道該對對方在自己心中給與一種如何的定位。最重要的是,兩人從某種意義上講屬於同類。都是善於謀劃,善於思考的人,十幾年斷斷續續的來往中,其實也包含了某種難以言表的彼此欣賞……
此刻魏鵬意識到自己的呼吸不知從什麼時候變的急促了起來,而面前的上官麗萍竟然和自己是相同的狀態。就在魏鵬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眼下兩者間的尷尬狀態時,上官麗萍忽然咬著嘴唇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很疲憊,我覺得你的精神狀態很差的樣子?」「你不是一樣很疲憊?」魏鵬不知道怎麼幾乎本能的回答著對方。
「你說對了……我很疲倦,我很累,一直都很累。做這個什麼董事長,表面風光,可誰有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一個人走過來的……」魏鵬的回答讓上官麗萍心有所感。上官麗萍說著,不自覺的頭就靠在了魏鵬的肩膀上。
「很多時候,我只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覺,什麼事情都不想去問,不想去管……」「那你現在要不要休息一下?」魏鵬輕輕扶住了靠在自己身上的上官,忍不住望瞭望臥室那邊的方向。
「我不想走路了……」上官靠著魏鵬的肩膀,閉著眼睛懶洋洋的說著。
魏鵬長吸了一口氣,抱著上官麗萍站了起來,走進了臥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