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安也很理解沈夏兰的做法,家暴在法律上其实很难定义,就算把张友堂抓起来了,也关不了几天,还不如借此机会换来自己的自由。
双方各自在协调书上签了字。沈夏兰放下笔就说,"走,现在就去民政局离婚。"
签了字张友堂心里又有了些底气,想着还被关在里面的老娘,就开始动些歪心思了,"今天星期天,民政局不开门吧。"
这倒是事实,"那就明天去。明天我还要上班呢。"这还没出派出所呢,他就开始想耍赖了,"夏兰,我娘也没真把孩子怎么样是不是,你……"
"张友堂!你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你是不是跟那个死老太婆一样,就盼着娜娜死了才好!"沈夏兰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他为金换弟开脱,这是他的亲骨肉啊,他怎么敢!
两个妇联的同志也还没走呢,两人蹙着眉打量着张友堂,"你刚才承诺过离婚,我们都听到了。你对妻子女儿的所作所为,严重伤害到了她们的精神和肉体,我们今天就是来解救她们的。就算刚才签了协调书,我们也可以去你的工作单位投诉你!!"
张友堂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就听见马公安也开口了,"金换弟犯的是刑事案件,要经过检察院的审理判决,可不是谁说两句原谅就可以放出来的。"张友堂又萎了,这个男人真不算个东西。
沈夏莲从进了派出所就一直保持沉默到现在,这会儿也忍不住了,"二姐,你得再跟他签一份保证书,你带走娜娜,娜娜跟他从此没有任何关系,不可以再找上门来,也不对他的任何事情负责,他老了死了都不归娜娜管。"
马公安动了动嘴,他想说,这玩意儿法律上不承认,但最后还是没说,村里文盲多,张友堂可不一定知道这东西没用,有个震慑也好。
"凭什么,我是她爹,她孝敬我天经地义!"又是天经地义,沈大山真想再给这个畜生一巴掌。
"你是他父亲,离婚了也要每个月按时给抚养费的。"马公安在边上帮腔。
张友堂真不知道还有这个,一下子就愣了,"凭什么,是沈夏兰要离婚的……"
"父亲养孩子,天经地义。"马公安抬起眼皮,冷冷的把他的话再还给他。
"我可以一个人养孩子,不要抚养费,但我一定要让他跟娜娜断绝关系。"沈夏兰知道马公安是在帮她,马上要求道。不求别的,只求能干净利落的带着女儿走。
张友堂当然不想付抚养费,最终还是在断绝协议书上签字按手印了。就等着第二天一起去民政局离婚了。
妇联的同志离开前还对沈夏兰说,"明天要是离婚上出现什么问题,你们随时可以再找我们。"
张友堂就是很气,为什么人人都帮着沈夏兰她们那边。
沈家人又浩浩荡荡的陪着沈夏兰回梅树村收拾东西。村里的人这会儿看见他们回来,心里痒得要命,拉着人就问,"小芬啊,派出所怎么说啊?"
"金换弟故意杀人,等着检察院判呢。起码要坐3—10年牢。"王小芬恨恨的说,觉得3-10年太少了,便宜了那个老虔婆。
其实沈夏莲也觉得不解气,她甚至想,这老太婆为什么不再等个大半年,等到明年再动手的话,就能碰到严打了。这么恶劣的事,就算不能死刑,也能判个无期了。
沈夏兰母女的东西其实不多,除了些衣服也没什么了。张友堂坐在堂屋里一声不吭,她们打包收拾完就带着回了沈家村。沈大山走在最后,狠狠的盯着张友堂,"明天上午,你到了时间要是还没来民政局,咱俩总得进去一个!"
回到沈家,王小芬拉着沈夏兰走到二楼沈夏竹原来的房间。"夏兰,这是夏竹之前的房间,她结婚后就一直空着了。以后你跟娜娜就住这里吧。"
沈夏兰抹着眼泪,不停的哭泣,"妈,我对不起你们,嫂嫂,我……"她觉得因为自己的事,家里都多了好多麻烦。
"傻孩子,这又不是你的错,那张家就是个火坑,还不兴你跳出来啊!你就安心住着,就算住一辈子都行。好好养娜娜才是正经的。"陈水花自从赚的钱越来越多,人也是越来越和气了,对所有姑子都当妹妹看了。
沈夏莲逗着小侄女,安慰她二姐,"二姐,你看娜娜这会儿多开心啊,说明她非常支持你的做法。家里那么多人能帮你,你离婚以后,说不定日子还能过得比在张家还好。"
或许是因为,那个死老太婆真的戳中了一个母亲的逆鳞,她二姐终于迈出了和上辈子不一样的一步,她是不是也得好好替她二姐思考一下后面的人生规划了。
沈夏兰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像是有了种底气,"我一定会好好带她,让她过得比人家父母双全的都不差。"
第二天一大早,沈夏兰把孩子交给了王小芬帮忙照看,自己在沈大山和沈夏梅的陪同下,一起去了民政局。本来昨天陈水花想着一起来的,还是沈夏梅说哥哥嫂嫂总得有一个人回去照看鱼塘的,最后还是由她来。
张友堂只有一个人,昨天他妈要坐牢了的消息传回村里,所有人都离他家三米远了。原本还有亲戚,在知道沈大山他们上门打张友堂母子后,想着要过来帮一把。一听说金换弟犯的是故意杀人罪后,也都退避三舍了。跟杀人犯的家庭搭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张友堂经过一晚上也憔悴了许多,但依然摆着一副臭架子。签完字,拿到离婚证,沈夏兰终于长舒了口气,"离婚了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关系了。"
张友堂冷哼,"哼,谁要跟你有关系。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带着个拖油瓶,以为家里能养你多久,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复合。"
沈大山的手又痒了,开始捋袖子。张友堂见状也不装了,一溜烟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