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
“娘,我看小师兄呆头呆脑的,父亲一定得为他费神。外祖父也说过。父亲哪里都好,就是护短这点不好……”
尹嘉颖见母亲又要训她,连忙从母亲怀里跳出来,“啊,外祖母给我的东西还没看呢,娘,我先走了。”
“颖儿……”
眼见着俏丽幼女吐了吐舌头,闪身出了房门,尹薄意的继妻——前任次辅的幼女李氏无奈的摇摇头,对身边的人说道:“颖儿就是被老爷和我父亲惯坏的,在娘家时我也是幼女,可你看她……真真是一点都不像我,若是她有明儿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上有两位小姐给您争脸面,老爷早就说过,颖小姐是幼女,不需联姻,您多宠着她点,也无妨的,况且颖小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有您看着,她还能被谁骗了去?怕是上面的小姐都把颖小姐当作能人看呢,上次大小姐的难题还是颖小姐帮忙解决的。”
“快别提她那身的气力,真真是……哪像是我的女儿?把大女婿的侍妾给打得……哎,大小姐就是心太死儿,我又是继母,反倒不好同她说。”
李氏虽然是次辅的幼女却嫁了尹薄意为继妻,当年也是因为李大人实在是看重了尹薄意之才,才委屈了最小的女儿。
进门就做后娘,李氏也正经为难了一段日子,但好在前妻留下的大小姐甚是懂事,李氏对她也很关爱,她们虽然无法像亲母女一般的亲昵,但彼此之间也有了些许的感情。
因为是继母,又是宰辅之女,李氏更不敢对原配嫡女有一点点不好,尹薄意的原配嫡妻娘家虽不是累世官宦,但也堪称积善人家,家底颇丰,李氏自打进门后,就把前妻留下的嫁妆锁了起来,谁都不让动。
而后继女选夫,李氏也没多言,全凭着她外祖家和尹薄意商量,其实李氏一直对大女婿不怎么看好,然大小姐的外祖家生怕她算计委屈了自家的外孙女,根本不会听李氏的话。
在继女出嫁前,李氏让她外祖家派了明白人,把前妻的嫁妆分文不少的全部陪送了出去,同时她也按照尹家嫁女的惯例,给继女又添了一份嫁妆,十里红妆送继女出阁,李氏至此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便是后来二小姐,李氏亲生的长女嫁妆远没继女丰厚。
李氏的父亲为官时是有名的清官,家底本身就不怎么丰厚,李氏虽然没有办法给女儿丰厚的嫁妆,但她能给女儿丰富的政治资源。
这是多少嫁妆都换不回来的。
尹薄意对继妻甚是信任和爱重,尤其对小女儿尹嘉颖更为溺爱,因此早就发了话,给小女儿挑女婿,只看人品,夫家家境简单……尹薄意不想再用幼女联姻,只希望她这辈子顺顺利利,平安的渡过。
对这一点,李氏也是赞同的,毕竟政治联姻看着光鲜般配,但日子过起来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尹嘉颖的性情实在是不适合过这种日子。
说是不挑女婿,可尹嘉颖的夫婿才是最难挑的。好在尹嘉颖尚未及笄,尹薄意可以慢慢的考验女婿。
尹嘉颖顺着小路回自己的闺阁,远远的看到王端淳耷拉着脑袋。默默的跟着师傅,尹嘉颖眼睛极是好用。见到小师兄脸上带着巴掌印,看父亲的神色有点不妥,她一转身躲在假山后面,探出小脑袋望向那只呆头鹅。
见了好几面,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谁,那只呆头鹅实在是太呆了。
尹嘉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说她也是一位标准的清丽佳人。可小师兄怎么就……就……果真,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学业上,只晓得读死书的呆子,活该被父亲打耳光……
“为师并非不让你尽孝……”
尹薄意一边走。一边教训跟在身后的呆徒弟,“以德报怨,何以抱直?你在意你父亲,可曾想过你母亲?你嫡亲的妹子?身为男儿才学先放一边,最先要做得是立身。立德,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任由她们被人欺负,你也敢称是男儿?”
“师傅,徒儿……”
“明辨是非。你心里得有分寸。”
“是。”
尹薄意抬头看了一眼假山,尹嘉颖缩回了脑袋,王端淳茫然的四下看了一眼,尹薄意收敛起了那分疑惑,娇俏幼女只怕是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在父亲和王端淳走后,尹嘉颖撅嘴道,“呆子,真真是呆子,连父亲和外祖父的一分精明都没有,莫怪总是被人欺负……哼。”
……
京城书局,人来人往,乾元帝听从臣下的建议,在京城设立了一座高三层的书局,亲笔题写匾额,天下书局。
此处书局云集了天下的书册,供给学子们阅读,为了维持盈利,书局也会请人誊写一部分书册,家境殷实的人可以买回去仔细研读。
既然向外卖书,自然会找寒门学子誊写书卷。
虽然也有刻印,但刻印出来的定价不高,真正买出好价格的大多是誊写出来的。
天下书局,卖的就是高档次。
王芷瑶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翻看了两页,果然大部分都是誊抄的,虽然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可这样才配得上门口悬挂的天下书局的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