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从主位上起身后,男人坐在了他的位置上,伸手把玩起了他方才一直拍打的惊堂木,也学着他重重地敲了一下。
啪——
巨大的声响在大堂内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百姓、衙役、马三虎、李大娘都震惊无比地看向他的举动。
人群中窃窃私语:
“他怎么敢坐在知县大人的位置上啊!”
“那可是要砍头的,这人活腻了不是?”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难怪他不怕知县大人,原来是个疯人,他惨了,待会肯定要被知县大人砍头的!”
宋丝丝则是亦步亦趋地站在青竹的身后,要是说她刚才还因为男人的身份而感到担忧,但此刻,见到他敢如此淡定地上台坐上那个位置,她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这次绝对错不了了。
他绝非常人!
此时,她才忍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今天真够刺激的,起起伏伏起起,她心脏病都要给吓出来了。
而被抢了位置的知县额角的青筋暴起,眼里闪着怒火,颤抖着双手指着他,“你竟敢坐我的位置,还拍的惊堂木,你活腻了是不是?!”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将木头块放下,从腰间抽出一个令牌放在桌面上,“可识得此物?”
宋丝丝见到他亮了身份牌,当即便踮起脚尖想要看看他是何身份,只是她太矮,无法看到桌面上放的东西是什么。
只依稀能看到一点顶部的轮廓。
知县本还想再骂,可视线触及令牌上写的字以及上面的花纹和防伪标志,顿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霎时之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仅如此,他的身子竟开始颤抖,眼睛也开始泛白,竟是极度惊惧之下要晕厥的前兆。
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晕了正好喂狗,县衙外养的几只恶犬貌似饿了很久。”
知县连忙扶住椅子腿,指甲掐着手心,让自己不至于昏厥过去。
只是要他一时就从如此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是不大可能,他的嘴唇颤抖着,说话还是很不利索,“下、下官,参参参见……”
男人抬手制止了他,“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也去喂狗。”
知县马上咬住颤抖的唇瓣,让自己闭嘴。
想到方才他对男人的不敬,他顿时又打了个寒颤,心底想的都是等会该如何向男人示好,还有将祸水都引到别人身上。
坐在主位的男人往后一靠,背部碰上了硬木头,觉得不舒服,又坐直了身,理了理衣摆。
见知县还跪在地上,他掀了掀眼皮,“你打算一直跪着?”
知县抹了把脸上的汗,“啊?那、那……”
那不然呢?
“你的案子好像还没有审完,需要我给你让个位置吗?”
低哑而不稳的气息从帷帽中传出,男人说是这么说,但他惬意地靠着椅子,没有一丝想要挪动的意思。
知县哪里敢和他抢位置,慌忙摇头,“不用,您继续坐。”
男人随手将惊堂木滑到他面前。
冰冷的木头停留在他视线同一水平处。
可他目光触及那块木头,浑身颤了颤,勉强笑了笑,“不用惊堂木,下官自己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