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把一行字输进去又删掉,磨叽半晌,最终什么也没发出去。
将吐未吐的话很简单,不过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言没发出去的理由也简单,这话太矫情,仿佛是企图讨得点关怀,这无异于主动给游卓然递了嘲笑自己的话头。
他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沉沉阖眼,一夜无梦。
等候开学的这两天算是比较空闲,无非是领领新书,和室友们插科打诨熟悉起来,加几个学校表白墙,再去挨个食堂尝一尝。
江言与游卓然虽说是同专业同班,然而兴趣爱好却是不尽相同。江言先去熟悉了学校图书馆,游卓然则是早早的摸清了学校所有篮球场的分布地点。
这两人在这点上倒又殊途同归了,课还没上一节,江言已经找好了图书馆座位,而游卓然则是已经在球场拉帮结伙,合计着日后怎么翘了水课,出来打球。
由于他们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宿舍,晚上回来打了照面,也无非是互呛两句,便掀不起大浪。
可惜,这份和平并没持续太久,约摸一个礼拜后,学校举办起了一年一度的百团大战,各个社团以学校主干道为场地,各支摊位,使了浑身解数来吸收新成员,一时间热闹非凡。
学生攘来熙往,挤得顾前不顾后,二人也就没法发现他们前脚后脚地报了同个社团。
再两天后,在侦探社的迎新晚会上,他俩再度冤家聚了头。
迎新晚会是借了个空教室开的,前面几排坐着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还放了几箱子随拿的小零食,黑板上临时凑数地写了几个歪七扭八的彩色大字——侦探社迎新晚会。
说是晚会,其实对于这么个纯娱乐的社团,晚会无非是新生上台做个自我介绍,再由社长副社长说一说社团的联系方式以及聚会频率。
这社团还别具肺肠,初见就要玩个尴尬小游戏,新生们按顺序上台介绍后,要从第一个人开始报之后人的姓名,报到报不上为止,而记住名字最少的——社长森森然笑了,下次社团去玩重恐密室的时候,派他去做单线任务。
江言自打在教室里见了游卓然,那脸就没晴过,及至学姐微笑着喊他上台,他才勉强矫饰出笑意来。
“同学们好,我叫江言,江是江河的江,言是……”
游卓然在台下,双手环臂往后仰着坐,翘着二郎腿,椅子腿一摇一晃,他欠不拉几地接话。
“我知道。言是,‘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那请问江言同学,你怎么不叫江下药呢?”
新生老生都险些笑出来,社长也差点乐了,憋了笑又发愁,怎么招了个刺儿头进来。
社长刚要替江言打圆场,却没成想台上这位也不是个善茬,皮笑肉不笑的立马就骂回去了。
“游卓然同学,‘八风吹不动,卓然独存立’,是吧?你怎么不叫游不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