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一点,但不太严重,现在已经好多了。”
成甄:“那也不行啊,吃完饭……不,等明天吧,明天早上空腹去医院,我们俩陪你做个检查。”
江言不乐意去医院,更讨厌抽血,可眼见二人目光灼灼,他到底应下了这难得的关怀。
父母这些年也被隐约的负罪感折磨得够呛,他们一边对江言不闻不问,一边又没法将这活生生的儿子彻底忘怀。
在国外有时听朋友提及孩子,那姿态有自豪有苦恼,他们也会猛然滋生出一股子舐犊之情。回酒店后趁兴给江言发两条消息,问一问近况,可往往聊了没两句就热情退却,汇了点钱过去后,又是长久的遗忘。
虽说心知这样做不好,可教育是个多么精巧复杂的活儿,他们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才懒得沉淀下来把这项冗长工作给做好。
比起教,单纯的“育”就简单多了,两口子手头很阔绰,这么多年从不曾让儿子缺吃短喝。
可这么多年,却也不曾真正关心过儿子的吃喝。
无论如何,现在是把话说开了,成甄与江书意学着他们朋友谈起孩子的样子,聊起江言的童年——他们当然是没怎么参与过的,游卓然外婆都比这对父母更多地出现在江言的童年里。
成甄齐桌比划了个高度:“那时小言才这么高,四五岁吧,要去上幼儿园。其他小朋友都哭得好大声,就你没哭,你只是拽着我的袖子,问我们是不是放学就来接你回去了。”
江书意笑着附和:“是啊,你那时候脸颊还肉肉的,仰起来看我们的时候特别可爱。然然和你上一所学校,他那天哭得呀,老师围了一圈去哄他。”
游卓然佯作不满:“阿姨,您怎么老拿我开涮呀?我不也就哭了那一次嘛,放学的时候我妈过来接,我都不乐意跟她走。”
江言也笑:“你那是玩上头了,弄得老师以为你妈妈是人贩子,差点儿报警。”
其乐融融笑过一场,对于接下来的事,父母却统一的模糊了。
成甄:“哎,后来怎么着了来着?我们去接你,然后……”
他搜索枯肠,无果,完全丧失了那天后半截的记忆。
江言却还记得,记忆犹新。
“爸,那天中午你们就坐飞机出国了,晚上是游卓然妈妈……是祝阿姨来接我回去的。”
“噢……”
成甄呷了口茶,有些尴尬,“小言,我们那时候确实是忙,偶尔顾不上你,也是不得已。”
江言颔首:“我明白。”
他同样明白,诸如此类有头无尾的故事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