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坐在床沿,因为他慢慢伸展身体,我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
视野里一片暗沉沉的黑影,辉月覆在我的上方。
长长的头发披下来垂在我的头的两侧,象是拉了一道沉厚的帘幕,隔开了身外的一切。
世界好象只剩下了,他的眼睛,和我的呼吸。
都是热的,乱的。
我想起行云。
这一刻还是在想行云。
辉月的情欲我感觉得到。
他心智象孩子身体却不是幼童。
他在莽撞的寻找,摸索,想为自己找一个出口。
衣裳在这样的厮磨间都散开了。
他的头发垂在我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滑过我的身体。
象泉水,象丝绢,象清风一样的擦过去。
那片被拂过的肌肤上,留下的是微痒而让人觉得酸楚的痕迹。
以为心已经死了,可是身体还活着。
行云,我的身体为什么还是活着的?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得到自己在渐渐发热?
为什么你走得那样爽利干脆,不肯留一点牵系给我,让我可以追寻你的背影,上穷碧落下黄泉。
天上人间,何处得见?
为什么我的心已经枯死了,连一点生机也没有。
可是身体却还活着呢?
辉月笨拙而小心的亲吻我。
他的嘴唇一点一点的滑过我的额头,眉宇,眼睛,鼻梁,面颊,下颔,嘴唇。
象是在确认我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又象是在宣告某种领地占据的盟誓。
他的唇慢慢变得温暖湿润。
呵出的气凝在我的脸上,有些朦朦的潮意。
背脊象是被电流通过,不是那种瞬间的雷击般,是一点一点的,从四肢百骸升起的热流,汇成了一支,慢慢的,由下而上,贯穿全身。
没有力气。
一个人的心,究竟可以承受多少的酸楚疼痛和温暖感动?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当这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同样汹涌的扑上来。
你的心,会变成什么样?
会被痛楚捆绑勒碎,还是会被柔情化成一滩春水?
心里好象有什么东西要决堤。
行云,行云。
我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象是要从这种重复的惦念里找到勇气,找到方向。
轻轻的,试探的,啄磨的亲吻,渐渐找到了停驻专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