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霏一笑:“他才不计较这些。”
星华想了想,笑出声来:“这倒是,现在他也不能再让你去擦神殿的地板。”
平舟自然是盛妆华服来的,子霏从没看过这样子的他。身上是层层的锦绣,正冠压额,一张秀颜清贵异常。注意到子霏瞧他,露出一个极温雅的笑容。
行云反而是晚来的一个。
这几天都闭在房中不肯出门的他,穿著雪白的锦袍,眉清目朗,却垂着眼不看人。
平舟说是已经开解过了他,两个人共睡一榻,是暧昧了些,可也不至于称得上非礼。只是行云那样爱面子,自是不肯拉下脸来为这个跟子霏道歉。子霏笑了笑跟平舟说,反正也没打伤打死,没什么要紧。
这会目光在空中遇上,行云勉强扯扯嘴角,子霏回以一笑。
星华打圆场:“好啦好啦,误会说开就行了,做什么还虎着脸,又不是生死大仇。来来来,一起喝一杯!我说,给上大酒杯!”
子霏笑笑,这就是星华的作风,一酒泯恩仇。
行云眼里有笑意,显然也是想到这里。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又碰到了一起,这一次是真心的交换了一个笑容。
酒爵摆上,美酒斟了满满的两大杯。星华招呼他们两个:“来来来,碰个杯。”自己却提起酒壶对嘴就倒。
平舟在后面拍他一记:“正会还没到,你先喝醉?不成体统。”
星华嘟囔着:“有什么要紧的,成天闹这些虚礼累不累……”可是说归说,酒壶还是放了下来。
子霏与行云碰杯,一饮而尽。
“星华,我有些事跟你说。”
星华问道:“什么事情?”
子霏踌躇了一下,道:“等宴会过了你来找我,我告诉你。”
星华撇撇嘴:“什么事现在不能说?”
总是一件很要紧的事。
子霏拿不稳,星华究竟是知道不知道,他有个儿子的事情。
辉月自然是最后一个到场。
墨黑绣金色滚边的袍服,额冠上垂坠着明珠,澄静的眼睛里似有水雾盈然,远比那晶莹剔透的珍珠还显得美丽动人。星华看了他一眼就别过脸来跟子霏咬耳朵:“这个家伙倘是不当天帝,非有人把他强取豪夺收归私房去当宠眷的。”
子霏一笑,辉月的美丽的确是超越凡尘,可是手段何尝不是一样,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你要想数数帝都正殿里共铺了多少块地砖,我想他肯定成全你。”
星华打个哆嗦,显然是想起了少年时被惨痛处罚的经历,坐正了不再说话。
他们坐在最高的一阶平台之上,行云笑着说了祝寿的辞令,平舟星华跟着说了。子霏也笑着恭贺过。
辉月目光沉静,眼波流转,微笑着说:“都不用客气,不过是借着这个名目聚一聚人,平时总见不到面。”
司礼念着上寿的好辞,然后开席。
并没有太隆的仪式,长阶下的大殿堂中载歌载舞倒也热闹,只是台子上这些人都注意看。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儿?”星华歪过身来问。
子霏一笑把话引开了:“你送了什么贺仪?”
“几套旧书。”星华啜了一口酒:“从头至尾都是手下人一手包办的,他们整天的琢磨这位的喜好,肯定不会送错了。”
子霏想一想旧年的事情,辉月的确是爱书之人。却不知道平舟又送了什么。
子霏的席案离行云最近,两个人也时而交换一两句言语。辉月看了看嘴角含笑的行云,又看看行若无事的子霏,脸上淡淡的,也不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