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之余,却也再不能将对方以平常小儿般对待,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回去之后应该如何如何,他如今想到的就是先将自己的大事办完,其他的以后再说不迟。
“姨父莫恼,您放心就是,表弟的事情外甥自会尽心去办,若是外甥的事情成了,还要多谢表弟呢,外甥这就去了,姨父姨母保重,要不了多久,外甥再来看望您二老……”……
不说赵万山回家如何数落赵石,单说张世文回到巩仪县城,在家里先是琢磨了好几天的功夫,将方方面面以前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细细思量了一遍,这才先找上了自己大哥张世杰,张家三兄弟一母所生,感情甚好,张世杰本来想着这次回去要将自己的三弟带上,张世文的心思他也明白,但所谓大丈夫志在四方,二弟是个不成气候的,也就罢了,但这个三弟却还算得上机灵通达,虽然才干学识上差了一些,但在人情世故上面,也不比旁人逊色不是?总不能老是窝在这巴掌大的地方蹉跎了,家里留下一个人照看也就是了,反正家也分了,近期不会出什么事情,只要兄弟二人能在外面搏个一官半职的,还愁家里有人欺负不成?
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思,张世文在县里的职位也就不很重要了,要不然,以他的阅历,即便是随便出个主意,也能让张世文在县里弄个不错的职位,哪里还用张世文自己烦恼?
但还没等他和三弟商量,张世文却先找上了他,将事情一说,张世杰思量了一番,劝了两句,盐场虽是个肥缺,但如今朝局动荡,这里着实是一滩混水来着,掺合进去实在不好说以后会出什么事情,但张世文正是火炭儿般的心思想把这个职位弄到手,又着实不想离开家乡,哪里听的进去。
又加赵石引导,自己添油加醋,说的有头有尾,闹的张世杰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
张世杰出面,只两天功夫下来,事情就已经定了下来,到也不是全都因为张世杰的缘故,一来是县里的三位大人吵来吵去自觉也不是个办法,二来经过这些日子,大家也都知道要想将盐监这个位子安插一个自己人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得罪同僚不说,若是在这个事情上闹出什么乱子,丢官罢职都是轻的,风险太大了些。
官场之人一时间放不下这个面子,情势就这般僵持了下来,如今有张世杰出面作这个和事佬,几个人正是求之不得呢,再加上得了张世文私底下的许诺,几个人顿时轻松了下来,满口答应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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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亲事
巩仪县县城并不算大,但也总是巩仪县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了,所以巩仪县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都在这里有自己的宅子。
范府就坐落在巩仪县南城,说是范府,其实几座类似于山西大院般的房子围成的一个院落罢了,离府的规模还差的远。
范家老爷子叫范天养,如今已经四十七岁,但用一句现代的话来说却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精神头儿更是足的可以。
“贤婿来了,红儿没跟你一起来?快屋里坐,来人,赶紧上茶……”特有的洪亮声音,再配上他黑红的脸膛儿,壮健的身子骨儿,和张世文站在一起,看上去两个人到真像是父子两个。
屋里坐定,看着满面红光的张世文,范天养这个心里也是高兴的很,范家是从辽东逃过来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契丹人和后来的辫子兵可把东北那个好地方祸害的够呛,据范天养的爷爷说,范家一家二十多口人,到了西秦只剩下了兄弟两个,西秦这地方水土虽然不如东北的黑土地来的肥沃,但政治清明,一连几代都是贤明君主在位,内整朝纲,外却强敌,象范家这样的外来人也就越来越多,说的有些远了,言归正传,范家在巩仪县这个地方已经传了十五代,人丁却一直不旺,到了他这一代,就剩下了他老哥一个独苗,家业虽然也算是有了,一家人衣食无忧,但总是让他觉得有些缺憾,因为膝下只有两子,女儿到生了足足有八个,除了两个夭折以外,其他的都好好的,但女儿是赔钱的货,养老送终还得靠儿子不是?
范家是以塞外的皮货生意起家,如今到了范天养这儿早已经不做那提着脑袋赚钱的生意了,已经作拥田产,靠收取田租过日子了。
所以范天养活了大半辈子,得意的事情没几件,但能结上张家这样的亲家却是他做的有限的几件得意事中的一件。
张家是土生土长的西秦人氏,又算得上是诗书传家,这年头识字的人都少,象范家这样的土财主能攀上这么一门亲事自然让范天养得意不已。
现在他就更得意了,暗叹当年自己英明,拉下老脸来主动上张家提亲还真是做对了,张家的老三虽然不如老大,但比老二可强的多了,这不,几天不见,以前小小的税丁就已经成了堂堂的盐监大人了,这下出门想不风光都不行,想象着那些老朋友眼睛发蓝的样子,范天养这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想到这里,范天养眼睛已经笑的眯成了一个缝,大字儿不识一箩筐的主儿说话却文邹邹了起来,“贤婿今晚别走了,这么大的喜事儿咱们总得庆贺一下,让红儿她娘亲自下厨,咱们翁婿两个好好喝上几盅。”
“岳丈先不忙。”张世文心里盘算着,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的把话说出来好些,于是直接说道,“小婿有一件事情跟您老商量,商量完了再说。”
“哦?”看女婿郑重的态度,范天养也把笑容收了起来,心里有些疑惑,这个女婿的秉性他是深知的,和他一样,是个最好脸面的,从和自己女儿结亲之后,从来没开口求过自己什么,怎么如今升了官儿,反而要来求自己不成?
张世文搓了搓手,到不是他扭捏,只是今天这个事情要是搁在张家也是个了不得的大事儿,听说当年父亲就因为在乡下看了一眼母亲,自此茶不思饭不想,受了很大的罪才最终把母亲给娶进了门儿,还把老爷子给气的差点把父亲给赶出家门,门不当户不对不是。
自他当上了盐监,表弟的亲事也就成了他的一件心事,他到没想太多,在他心里,表弟虽然年幼,但帮了自己这么大个忙,总要给表弟找个好人家的女儿才成,思来想去,最后灵机一动,想起妻妹今年才刚满八岁,正好和表弟般配,于是这才急急找上了门来。
“嗯,您老听我说,事情成不成都没关系,但您老听了千万可别生气,先考虑一下,今天小婿来您这儿是给人做媒的……”
范天养听了这话乐了,盐监虽说不入官员九品之列,但说起来,却也算得上是真正的朝廷官员了,吃着比知县还多的俸禄,权力上却不受知县管辖,过手的银钱多的让人想象不到,是真真正正的肥缺,谁见了都得叫上一声大人的,当了盐监的女婿亲自来保的媒,那还能错的了吗?
“世文说的是婉儿那丫头吧?我正发愁这个丫头性子太野,没人要呢,给我说说,对方是个什么人家,多大了,咱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好说的,看你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