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愿往。”
“元帅,末将也愿去将赵将军接回来。”
一群西军将领纷纷言道,张承也虎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大秦军中虽也有勾心斗角之事,但遇逢战阵,各人恩怨便都放在一边,今日之事,明显是朝堂争斗地结果,这位魏王殿下要借刀杀人,不但众将心中难服,他心里也窝着火儿,都道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马革裹尸,得其所也,但大将披甲上阵,却死在自己人手里,何其冤枉?
“把人头挂起来,谁都不准出关,将火把长起来,弓箭手准备。赵将军回到关下,护他进关。”
“大帅……”
“不必多言,天色昏暗,金兵狡诈,不得不防,谁若违抗将令,定斩不饶。”话虽说的斩钉截铁,但看着东军将领都是一言不发。低着脑袋,西军将领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也知今日之事,若赵石活着回来还好说,若人死在关下,场面可就有些难以收拾,这人到不愧是七弟身边的人,一来就给自己弄了这么一出好戏。不得了的很呢。
黑暗之中,睁目如盲,所有金兵在那一刹那都好像成了瞎子,在这样的黑暗中,赵石也不是如鱼得水。骑兵从他身前左右不停来回冲撞,接连几次被马撞倒在地,他才适应了这样的黑暗,若不是身体强壮。触感敏锐,这几下便能要了他的命。
倒下立即站起,不然让马蹄子踩上一下,以后估计就什么也不用想了,但他等地就是这一刻,他没有转身逃走,不然以他的骑术,还没到关底就会被这些女真人射成刺猬。他选择了迎战,这不是血气之勇,像他这样的战士,会利用身边的一切条件来制造生存的机会。
硬碰硬顶了一下,骑兵一旦冲近身边,根本不是单人独力能应付得了的,天地暗下的一瞬间,才给了他躲避的机会。
一旦适应了这样地黑暗。进行过专门夜战训练的他便成了追魂夺魄的地狱使者。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以及灵活的身手。在慌乱的女真骑兵之间来回穿插,手中断刀挥舞,每每都是见血而还,巨大的力量赋予了他惊人的破坏力。
惊惧地惨叫声响起之后便没再停下,若这些女真骑兵保持着冲锋的速度,他也只有夺下一匹战马赶紧回城一个选择,但黑暗降临的一刹那,这些没有任何经验的女真骑兵都下意识的勒紧战马,没有了速度地战马盲目在原地打转,马上的骑士却都成了瞎子,最可怕的还是敌人好像能看穿这浓浓的夜色,情形立时急转直下。
“下马,下马,聚……”一个军官话还没等说完,整个人就好像凭空矮了一截,鲜血好像喷泉一样从他被斩断地腰身四下喷射。
在这如同鬼蜮的一刻,这些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女真骑士的意志终于崩溃了开来,有些人转身催马便朝自己的营寨放下逃去,有的则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将手中的兵器肆意挥舞,想将黑暗中那个鬼怪赶地远远的。
自相残杀,相互践踏,马上的骑士不知怎么就掉了脑袋,马匹嘶鸣着倒在地上将主人狠狠压在身下,还没等马站起来,就被杂乱的马蹄碾转着踩进地里,血腥味在这一刻才真正浓郁了起来。
连杀十数人,自己也着实挨了两下,不过都闪开了要害,背后风声一起,他的身子已经灵活的闪在了一边,手上已经沾满了粘稠鲜血的断刀横着割了出去,两条粗壮的马腿应声而落,接着便是一脚上去,将那骑士连人带马踹了出去,黑暗中惊叫声四起,显见是撞倒了不少人。
毫不停留,一把将身边窜过地身影从马上拽了下来,还没等那人发出任何响动,右手地断刀一下便已经将其削去了半边儿身子,滚烫的鲜血喷了赵石一身,这时赵石已经将自己凶残地一面完完全全的展现了出来,抓住趁手的地方,半片尸体被他挥舞了起来,鲜血混杂着碎肉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恐怖的弧线,将四周的黑影砸的纷纷倒飞出去,不一刻,赵石手里就只剩下了一条皮肉皆无的骨头棒子。
有人终于找准了他的位置,弯刀没头没脑的挥舞了过来,砍在赵石的后背上,让他一个前扑,翻身而起,毫不犹豫将手中的断骨捅进了马脖子,战马一声痛苦的长嘶,将身上的骑士摔落下来,紧接着一拳打在马头上,战马扭曲着身子飞了出去,脚步迈开,踩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人的身上,骨骼碎裂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分外清脆悦耳,带来的却是毫无争议的死亡。
金兵大营中终于有了反应,拿着火把的军士像一条长蛇般从大营蜂拥而出,号角声音也好像凄厉的刺耳。
赵石眼中的疯狂杀机慢慢淡去,终于不再出手,而是慢慢从战圈中脱离出来,顺手还牵了一匹战马。但身后的惨叫和厮杀声却没一刻停息,令人窒息地黑暗总是让人恐惧,这种恐惧在死亡的威胁下被无限的放大,让这些在战场上生死无惧的女真战士最终失去了理智,周围晃动的身影便成了发泄恐惧的途径。
回头望了一眼金兵的大营,比他想象中来的还要慢些,不过也是难怪,这个时代毕竟没有战场通话设备这一说。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可止小儿夜啼地狰狞笑容,翻身上马,也不加速,而是慢慢向潼关方向走了过去。
“快看,快看,有人回来了……”
“是不是那位出关的将军?”
“看不清楚,应该是吧?”
“扔个火把下去……。”
“扔个屁。赶紧将人放进来是真的,金兵能傻到让一个人来诈关?”
乱纷纷的喊叫声让城墙上成了菜市场,今天这些在场军兵算是开了眼界,一个人出关,阵斩敌军猛将。又能从数百敌军围攻之下全身而退,这得多大的本事?什么时候潼关出了这么一位?
“你确定出去的不是段其豹将军或是其他什么人?”
“不是,从咱眼皮子底下出去的,那还能有假?好像从西边来的援军。”
“乖乖。娘地这下可把咱们潼关守军比下去了。”
不用城墙上的这些欣喜若狂的将军们吩咐,底下守门的兵士已然将关门开了一条小缝儿,望外一看,待得那信马由缰,好像野外踏青归来的懒散身影来到近前,这些见惯血腥地军兵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满身粘稠的鲜血散发着刺鼻的异味,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这样地音符让人听了之后却是毛骨悚然。
眼前之人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干净地方。就算是手中握着的那把断刀都是让人侧目的血红色,脸上啪嗒一下掉落了也不知什么东西,让守关的军兵都是一声压抑的惊叫,心底都升起一丝寒意,不是鬼门关开了吧?放出这么一只厉鬼……
如同刀锋般的眸光在众人脸上一扫,没人敢和这样蕴满了疯狂的目光像对视,目光扫在脸上,就像是被刀子刮了一下。硬是感到脸上凉飕飕的。开门地军兵手一抖,嗓子痒痒的。差点没叫出来。
在众人惊惧敬畏的各色目光中,赵石缓缓入了关门,接着身后的关门缓缓关闭,将身后的那片黑暗和隐约的厮杀声关在了门外。
翻身下马,几个军兵战战兢兢的围上来,颤抖着手小心的将马缰接了过去,借着火光,赵石这才看清,他骑回来地竟是那个金兵大将胯下那匹极为神骏地青色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