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庚:“老子杀的都是地鬼,这帮畜生又死不了。”
许良志:“西边的地鬼基本都送到这来了,可还是不够,这些死不了的地鬼可是干活的主力,得想办法再多些。”
汪庚哼道:“让他们多生点呗。”
“怀孕了就不用干活,我可是很仁慈的。”
陈昼回到天坑沙河边时监工们都已经散了,奴隶们也回到巨树下挤作一团休息。
他没有跟奴隶们一起待在巨树下,而是坐在沙河边一个人待着,享受片刻安宁,在这份安静中休息。
不知是否因为今日听见了北斗相关的消息,梦里出现了许多熟悉的人,一声声叫着他师兄。
就算是在北斗的日常,梦中也变得黑暗压抑,他坐在树下看同门们在不远处笑闹,师尊问他:“你怎么不过去?”
他想过去的。
可他听见后边有人哭喊大叫,绝望地质问他:“你不是说能杀的吗?我为什么没死!为什么不让我死!”
“陈昼……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不要管他们了!”
“走?为什么要走啊,我只是在这里干活而已,去哪里不是干活?”
“我生来就在这里,什么外边的世界,不都是一样的吗?因为你们这些外边的人也要来这里啊。”
“你师妹就在入口处,是要她进来带你走,还是你杀了这些人出去见她?”
“明栗死了,北斗也毁了,你还能等谁来?”
“陈昼,对不起,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啊。”
师尊再次问他:“为什么不过去?”
——我想过去的啊!
陈昼于梦中醒来,冰凉的手指拂过眉眼,睁开眼无神地望着上空,片刻后坐起身无意一瞥,瞧见前方女奴隶将身上的长衣解下,披在地面不愿起来的周逸身上。
他看着,眉头逐渐拧起。
无方国。
天亮时分,明栗跟相安歌告别,要去西边找她师兄陈昼,走时叮嘱他务必要治好师妹青樱。
相安歌打着哈欠,就那么无拘无束地坐在地上,双手撑后半直起身仰头看要走的明栗说:“你放心,人我一定会治好的,倒是你想走不容易。”
他抬手指着出城的方向:“元鹿在外边。”
层叠高楼霎时化作飞沙散去,花树化水变作河流,在明栗回首的瞬间,她已置身来时的无边水面,入眼的是同她一样站在水面,牵着匹黑马笑容灿烂的青年。
元鹿朝明栗招手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我正好赶上你要走的时候。”
朝阳从他们身后一点点爬起来,金色的晨曦洒落水面,立在水面的三人谁都没动,唯有那艘等待已久的木船缓缓驶向明栗。
明栗对元鹿的出现不是很惊讶,她神色平静道:“我有点赶时间。”
“好说好说,你要是乖乖站着不动让我杀——”元鹿笑眯着眼摊手,“可是一点都不费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