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抬眉,桑渝认真地看着沈先非,然后拿起标书中的价格表,看了看,回道:“顶材的价格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降,我觉得我明天没必要去竞标。”
“吊顶和隔墙是所有工程项目中用材最多的,所以也是招标人最看中的部分。别和我说你的价格是全N市最低价,你低,别人比你更低。每个平方相差哪怕是一两块钱,甚至几毛钱,总工程的造价就会相差很多。我只能告诉你,以这份标书来讲,桑氏的价格完全没有可比性。若是你在这最重要的部分失了利,后面洁具和地材就更不会有机会。”扭动了手中的把手,沈先非又顿了顿,“皇廷酒店这个项目,与一般的写字楼大厦工程项目不同,它除了写字楼之外,重点是‘酒店’两个字,而且还是五星级的酒店。除了吊顶和隔墙,洁具和地材同样很重要,主体重要,细节也重要。祝桑总明天好运!”
开了门,阴沉着脸,沈先非负气离开了这里。
黑暗中,他冰冷的脸上似乎能够刮下霜来。
坐在沙发上,桑渝看着价格,按刚才沈先非的话,她细细地核算洁具和地材这两大块的价格,应该还有涨幅的空间。
顺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喝完之后,过了一会,她才惊觉这杯水是刚才那个可恶的男人喝过的。
烦躁地扒了扒湿发,她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根烟。
曾梓敖说的对,只要一遇到关于和“沈先非”这三个字的人或事,她就会像是一只烦躁的小兽。
他走了之后,她为了证明自己没了他依然会活得很好,坚持在H大念完大三,可是到了大四,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甚至开口向曾梓敖求婚,曾梓敖很直接地拒绝了她,说他不要一个心里还装着别人的女人。
她为了彻底的忘掉沈先非,和曾梓敖一起去了美国念书。两年前,父母车祸身亡,她才不得不回国。在美国的那几年,她以为她可以很潇洒地忘记沈先非,可是越是想忘记却越忘记不了。
曾梓敖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什么时候你完完全全忘掉了他,我便会向你求婚,否则我永远只会当你的朋友。”
从上岛咖啡店里再次遇到沈先非,她就发现原来她一直不曾忘记过他。他的每个动作,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
所以,她和曾梓敖永远都是朋友。
不知不觉中,烟烧到了手指,一阵剧痛,桑渝将烟蒂狠狠地辗灭在烟灰缸里。
把注意力重新拉回标书上,对照顶材墙面的价格,她做了相应的调整,一直忙到凌晨两点,才将所有价格核好。
晚上她将标书带回来是打算签好字,明天一早让袁润之过来取的,结果成了她将标书的价格重做了一次。她必须早点休息,明晚还有签约庆功晚宴,那场战她可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热水器龙头水管爆了,看来今晚她得住公司了。
她给袁润之发了短信,要她明早七点钟之前赶到桑氏,做最后的核对封装工作。
带着标书,她开着车子,去了公司。
小区外,一辆银白色的LEXUS还停在巷内。
沈先非一直坐在车内发着呆,盯着眼前的住宅楼,他整整发了两个多小时的呆,只因为他身上这身十分讨厌的男士衬衫和西裤,还有那个卫生间内的男士用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桑渝说标价的事,他这是在放水,而且还是主动的,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在看到红色的MINI驶出,他很快熄灭了烟蒂,也跟着离开了。直到看着桑渝开着车子,进入桑氏集团大楼,他才放心地回家。
不知睡了多久,桑渝听到手机在叫,闭着眼,接通了电话。
“桑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桑氏中标了。我们打败了GD公司那群混蛋,中标了!杨经理已经在皇廷详谈合同的事了,过会我们就回去,一些细节还要你亲自确认一下。”电话里袁润之的声音十分兴奋。
松了一口气,桑渝睁开眼,轻问了一声:“几点了?”
“中午11点20分。”袁润之回答完,突然像被雷劈中一样,颤着声问,“那个……师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经验告诉她,绝对不可以在师姐睡觉的时候打扰她。
桑渝从床上坐起,对着电话嗯了一声,平静地说:“你马上回来,和采购部确认一下订货的事,然后去Jessie那里挑一件礼服,让Jessie好好帮你拾掇拾掇。我还有事要处理,然后再去Jessie那和你会合。晚上,你让杨正坤他们先去,你跟我一起。”
电话那头,袁润之小心翼翼地问:“师姐,礼服真的要二分之一吗?穿那么暴露,会很丢桑氏面子的,我们是签约方啊,不是去陪酒的。”其实她在心底想,毕竟师姐才是晚宴的重点,要是她穿那么少,抢了师姐的风头,她后面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而且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个没气质没内涵没智慧“三无”产品,但是做建筑建材家居行业的就是男人多、色狼多、流氓多啊,就算是个“三无”产品也会引起意外发生。
“袁润之,你的眼光我可以无视,但Jessie的眼光是毫无质疑的,你只要把自己扒光了交给她就可以了。”
“OK,扒光,扒光。”袁润之献媚地配合着,然后毕恭毕敬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