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你得受累上上心。”
“嗯?”宋星遥昏昏欲睡,鼻子里哼了哼算是回应。
马车里有小冰鉴,丝丝凉气萦绕,让人松懈得想睡觉。
林宴展开车里的小毯子搭到她腹间,道:“过来挑人。我府里人少,嫁娶请宴需要人手,宅子重建后各处也需要人,我打算再招些人进府,你嫁过来以后也得添置帮手,我琢磨着索性在成婚前一并添了。你知我如今上无长辈,这事只能交给你,况且你自己挑的人,日后你用起来更放心些,可好?”
好,这当然好了。
宋星遥睁开一边眼道:“我有什么可不好的,又不是很累的事,横竖得利的人是我,不过如此一来,你韩府的人可就全按我的喜好挑选,你不担心这些人全成我的眼线?”
“不怕。”林宴微垂头,咬耳朵道,“连我都是你的,何况他们。”
一句话,说得宋星遥脸皮陡烫,飞快扭头转开脸,啐他:“林宴,闭上嘴!”
真不想听他再说这些从前只在床榻上才会说的话,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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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宋星遥的婚事再次在长安掀起波澜。与赵睿安的浪漫所制造的话题不同,林宴带来的是另一番光景,先不提婚事落定的消息传出后,各家姑娘碎了一地的芳心,单就各方势力的种种揣测就称得上精彩,毕竟是在官场上混的人,又是圣人近臣,虽然脱离了林家,但和林家依旧关系密切,神威军的下任继承者林乾,又是他一手培养上来的,林宴的婚事本就受朝廷内外多方关注,没想到最后竟定下宋家六娘,委实叫人大跌眼睛。
同时,坊间又在纷纷猜测这宋家六娘的模样才貌,毕竟先后俘获三位青年才俊青睐,必定是个才貌双绝的女人才当得起。
总之,流言蜚语四起,有好的,也有坏的,也有编得离谱连本尊听完都笑倒的……
宋星遥只拿这些当笑话听,出了四月就渐渐忙碌起来,除了长公主交代的事外,她还得管韩宅的修缮与韩家下人的采买等种种事务。
养老的日子再也回不来,宋星遥后知后觉地发现,明明是待嫁的姑娘,她怎么就提前过出了一种当家主母的气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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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长安的局势在三月的大波澜过后也渐渐平静,只是戍卫更加森严。裴远的求亲败给林宴,未免有些心灰意冷,这段时日便将全副精力都放在长公主交办的事情上,很快就在长公主身边站稳脚跟,一路往上爬升。
六月初时,京城又传出林家小女林晚定婚的消息,对方是家世稍逊但世代书香的清流,男的亦是个满腹才华、前途无量的少年。
宋星遥收到消息时,正抱着猫坐在树荫下纳凉,不由感叹这一世变数之大。
林宴恰带了两挂宫里赏的龙眼来看她,坐树下剥皮去核后扔琉璃小碗里用冰湃着,闻言便道:“自县主被送走,她在家里闹了好几场,父亲渐渐有些察觉她性格偏执,便将她禁足府中,又从宫里请了位老嬷嬷回来磨她性子,管得极严。”
“难怪,这半年来没听到她的消息。”宋星遥戳了块龙眼肉送进嘴里,又甜又弹,滋味甚好。
“这门婚事是父亲千挑万选定下的,对方虽然家世稍有不及,但门风清正,公婆良善,男的也是个性情温和之人,是门好亲事。”林宴道。
“别剥了,该吃不完。”宋星遥看着要堆满碗的龙眼肉,阻止了他的动作,又道,“亲事是好亲事,可这新妇却不是善茬。她能同意这亲事,乖乖出嫁?”
“不同意,已经闹了。”林宴便丢开手,让燕檀把余下的龙眼拿走挂到屋檐下通风处,又道:“她不同意和我们也没相干,再怎么闹也闹不到我们头上,不理便是。”
“你说……她那疯魔性子,会不会跑来抢亲?”宋星遥突发奇想。
林宴眯了眼:“龙眼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宋星遥在他威胁的目光下不吱声,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真就嫁人了?
她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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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会不会跑来抢亲这个猜想,困扰了宋星遥几天后终于被另一个消息压过——林晚的亲事黄了。她在家中以自戕逼迫父亲,终于搅黄了这门千挑万选的婚事。
也好,不必去祸害别人。
只是如此一来,更证明林晚不会善罢甘休,林宴娶妻还不知她会如何,只不过这一世,她进宫为妃的路已被韩青湖占去,裴远更无意于她,唯一能替她筹划的县主也已经离开,她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