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勉强对叶文彰笑笑。
叶文彰微微一怔,只这一个笑容,他便知道连惜终究是有了心结,只是在叶修泽面前不愿表露出来罢了。
虽然这样,他竟然也没觉得不悦,反倒感觉他的小惜真是长大了,知道在外面维护自家男人的面子了。
他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稍稍侧过身,弯下腰,用仅能让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委屈你了,晚上让你好好罚我,嗯?”
明明是告饶的好话,可他背对着叶修泽的眼睛里,偏偏带了两分邪气。
连惜一下就想到了那晚的情景,她在身下一次次想逃,又一次次被他捉回来,占尽了便宜……
一时面红耳赤,连惜的脸红得吓人,她抬头狠狠递过一个眼风,奈何杀伤力实在太小,反倒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叶文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叶修泽虽然听不到那俩人在说什么,但看着连惜美目带嗔的模样也能猜出一二。
他的眼里黯了黯,声线却依然明快清朗,“看来叔叔不光对叶家的子侄诸多照顾,连小惜这样的无依弱女也倾爱有加,真是仁善。
依我看,不如趁着这几天小惜放假,带她一起回香港如何?一来该到祖母坟前上柱香,不妄她临终时对小惜的期冀;二来也可以让二祖母瞧瞧。”
连惜清晰地感觉到,在叶修泽提到叶大奶奶的时候,叶文彰揽住她的手松了些。不是那种温柔的,舍不得用力的感觉,而是好像无力再抬起了一般。
而等到叶修泽将话说完了,叶文彰的手已经完全离开了她的身体。只见男人面沉如水,漆黑的眸子那样深,让外人根本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他淡淡地说:“待些日子再说吧。”
叶修泽笑了,轻轻颔首,“一切听叔叔安排。”
他转头看向连惜,迟疑着走上前一步,可连惜立马抿住唇,警觉地向后倾了倾身体。虽然不至于掉头跑走,可这个姿态也表现出了足够的防备。
叶修泽呆了一下,清澈的眸子里似乎流露出了一些受伤,随即又收敛起来。
“夜深了,你身上有伤,记得早点休息。”
连惜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三个人,站在寂静的庭院里,听着风刮过新叶的沙沙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叶修泽再度开口道:
“……刚刚我是魔怔了,才会和你说那些话。但是小惜,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人们往往都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却不知道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如果你决定了,那就走你想走的路吧。别怕,我……我总是站在你后面的。想回头了,随时有人在等着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假如不仔细听,几乎就要消融在了风中。
连惜一直没有回答,而叶文彰也没有出声打断。
她盯着脚下的地面发呆了许久,等想到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叶修泽的身影。
“回屋吧。”身后的男人声音有些低沉,他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连惜温顺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初夏的深夜,风飒飒吹过,还是有些凉的。
幸好,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叶文彰将她送回房间后并未离去,而是坐到她的旁边,将她的腿放到自己膝上。卷起裤腿儿,果然看到白皙清瘦的小腿上有几处青紫。伤处经过一天的休养,非但没有褪色,反倒看着更骇人了些。
他不禁吸了口气,言语间已有怒意,“怎么没人告诉我?”
“比起胳膊,这里都是小伤啊,而且医生也上过药了。”连惜竭力轻松地说道。
叶文彰不语,从兜里拿出药瓶,往手心里倒了些药油,搓热之后便熟稔地为连惜推拿起来。
连惜发现他用的是自己刚刚带下去的那瓶,不由得心里一暖。方才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他居然也注意到了……
开口时却不提这话,只插科打诨道,“哇,看你动作还挺熟练的,以前常给人揉伤吗?”
叶文彰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当我是江湖郎中吗?还经常?不过是刚出国那些年难免遇到点波折,自己上药方便些。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