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炮。”天机老实回答
“狙击第二点:你是狙击手,不是机枪手,记住,你只有一发子弹。”
……
一天训练下来,天机打了100多发子弹,肩膀越发觉得疼痛。虽然M纠正了他的低肩方式,但是前10发就已经让他的肩膀很不舒服,感觉怎么低都不实在。他揉揉作痛的肩膀,心想:“妈呀!狙击手那么难当啊!”
晚上,M见到死鱼的时候,死鱼嚷嚷着:“M!你还真要教那个‘人才’?钱多了让我帮你花点儿不好么?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M笑了笑:“死鱼,相信我,花几千美元看清楚一个人,是桩很值的买卖。”
第三天,天机又扛着SVD到了仙人坡,M依然比他来得早。M对天机淡淡说道:“天机,狙击第三点:你要比目标早到达阵地,迟到不是个好习惯。”
天机低头说道:“M,我睡过头了。”
“子弹不会跟你说理由的,今天没什么训练的,你就趴着吧,练习瞄准。”
天机趴了不到20分钟,看瞄准镜的眼睛就开始模糊起来,浑身似乎有虫子在爬,汗也顺着眼角流下来,眼睛涩疼涩疼。他忍不住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M用棍子一下敲到天机的背上:“狙击第四点:对手不动我不动,对手动了我更不动,你想象对面就隐藏着个狙击手,谁先动谁就会被杀。”
一天下来,天机浑身酸痛,连提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训练了半个月,M对天机的射击天赋也感到吃惊,天机对弹道很敏感,很多东西只说一遍,他稍加练习就能很快掌握。
政府军又重新开始进攻小河城,训练终止了。不过天机觉得自己快要成为一个狙击手了,他渴望上战场,找到个重要的目标拿“提成”!
M也在准备出发的东西,把一些不用的东西拿到死鱼那里保管。死鱼嘟哝着:“M,我这里不是保管处,瞧瞧,房间都堆满了雇佣军拿来保管的东西,下次要收费了。”
M没有理会他,把东西放在角落里:“死鱼,别那么小气。”掏出张字条,“这笔钱照这个地址先寄回去,还有这一笔是军的。如果我回不来了,我的装备半价卖给你,把钱也按照这个地址给我寄回去,别想吞啊,要不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死鱼接过字条:“得了得了,还是那个地方、那个女人收,是吧,我都快背下来了,M,你怎么不寄给你的家人。”
M神色暗淡下来,低低地说:“如果我还有家人,那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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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兵(9)
“放心吧,你都不能活着回来还有谁能?东西留着,回来了你自己把钱寄回去。M,你该去看一下军了。”
“我知道。”M拍拍裸奔的脑袋,走出了死鱼的住地,上了山坡,坡上有座坟,那里面埋的不是人,而是一件衣服,是军的衣服。军就是介绍M来雇佣军的战友,自己的副射手,但是M到来的第一次战斗,军为了掩护M撤退,所在阵位被炮火覆盖了,从此没再见到他。M对军一直有种愧疚,如果不是自己非要选择那个阵位,或许军就不会死。每个月,M都会照军留下的地址给他家人寄去一笔钱。
M打扫了一下墓地,把花环放到军的墓碑上,说道:“军,希望你依然保佑我能活着回来。”
战争的气息越来越浓,雇佣军们都忙着整理装备,或者大把的花钱,或者把钱通过中间人寄走。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拿到下一笔钱。中间人眉开眼笑,每一笔钱,他都能拿到5%的手续费。虽然这个价格很黑,可是雇佣军们也无可奈何——这里没有邮局,除了死鱼之外,只有中间人能把钱洗出去,然后寄到该寄的地方。
小河城已经交火了,雇佣军乘坐着卡车,在泥泞的山道上向前开拔,路上,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也在行进。M坐在车上,冷冷地看着这些士兵,背着杂七杂八的步枪,穿着杂七杂八的军服,有的甚至没有鞋。一些人面无血色,那是吸食白货的后果。队伍稀稀拉拉,感觉根本不是什么军队,倒像是一群丧尸,呆滞地朝前走。他们是各个头目的武装,平时种植白货,打仗的时候就拿起枪。跟他们比起来,下营的雇佣军明显专业得多,毕竟,下营还是有教官训练的,虽然那些训练让上营的一看就会把大牙笑掉。
偷袭(1)
卡车上,三炮喋喋不休地在五毛——应该叫天机了——耳朵边嚷嚷:“不要逞英雄!看到炮打过来赶紧趴下!带好你的头盔,千万别站得太高!还有,炮火来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在建筑物下面,也不要乱跑,记住了!千万别乱跑!跟着我,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天机怀抱着M送的SVD,对三炮的说教有点儿不屑:“三炮,我没那么容易死,放心吧,我有狙击枪了,他们连看都没看到我就被我干掉了!”
三炮嚷嚷着,声音盖过了轰隆隆的卡车声:“你打得再远也没有炮远,乱跑你活不过炮击的5分钟!”
小河城已经若隐若现,那边传来滚雷般的爆炸声。
上营的雇佣军已经在前方下车了,由安指挥着,迅速隐蔽到了丛林中。安是上营的指挥官。不过,跟这些雇佣军一样,只有在战斗的时候,大家才会自觉地听安的指挥。下营的车队还在前进,他们的指挥官是高,小黄瓜看着下营的车队,给了他们一个飞吻,对三炮抛了一句:“亲爱的300美元炮灰,祝你们好运!”三炮给他竖起了一根中指和若干句问候小黄瓜母亲的话作为回应。
下营的任务是增援小河城里的部队,这几天他们快被炮火打残废了。小河城的工事已经毁得七七八八,剩余的军队躲在不多的掩体里,绝望地等待着政府军的冲锋。反政府武装没有重武器,在政府军的炮火下除了躲藏什么都做不了。扎龙虽然再三催促其他头目把部队拉过来,可他们要不磨磨蹭蹭,要么就在山里兜圈圈。政府军连续两次进攻,扎龙已经没多少实力来守小河城了,上一次的战斗,他的部队减员很多,下营阵亡了一半,刚刚补充新兵,他们的战斗力最多能恢复到原来60%的水平。唯一没有损失的就是上营,可这些家伙都是见钱眼开的角色,自己根本指挥不了——他们只听安的。如果放弃了小河城,扎龙辛苦经营了20多年,好不容易占据的几个城镇就没了屏障,自己只能进山去打游击了。其他两个邦冷眼旁观峡邦跟政府军掐架,不过他们还算遵守规矩,没有袭击峡邦——政府军毕竟还是大家共同的敌人。更可恶的是,那些头目的部队迟迟不拉上来,小河城的守军士气低落。扎龙眼睛通红,只能命令下营火速增援,至于上营,老天才知道他们在哪里。
安在丛林中建立了指挥所,几支侦察分队秘密出发了。安在望远镜里看着下营的车队挤在山道上,冷笑了一句:“高,赶紧把人拉下车,否则你至少有一半人到不了小河城。”
在离小河城不到10公里的山道上,一辆车抛了锚,堵在狭窄的路上,高正满头大汗地指挥人把车推在路边。可是路太窄,后面的车仍然挤不过去,高咒骂着那些维护兵,狠狠心,下令把车推下了山崖。车队重新出发,出了山口,到达开阔地,高下令加大马力开进小河城。
天机在卡车上颠簸着,小河城已经在视野中了,他心中一阵兴奋,天空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我来了!”天机贪婪地吸着带着浓重硝烟味的空气,心里说道。
炮声突然沉寂了下来,不多时,空气似乎凝固了。三炮凝神一听,大叫着:“炮火打过来了!!快下车!!”
政府军的炮口已经转向了车队,第一轮炮火轰起了一阵烟雾,车队停了下来。三炮把天机一把推下车,扯着他,猫着腰远离车辆,一下把他摁到土里。天机还没反应过来,他只听到一阵呼啸声,然后就是巨大的爆炸,就稀里糊涂地被三炮推了下来。其他士兵也纷纷跑了下来,可是这里没有掩体,一片空旷,很多四散奔逃的士兵还没看清形势就被炮火吞噬了。一辆又一辆的运兵车湮没在火海中。天机抬头看到小乙正朝他跑来,他对小乙猛挥手,小乙已经成了没头苍蝇,看到了天机,直愣愣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