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信息量太饱和,心情的元素过多,悲、怒、忐忑、震惊……
陈雨无言,长叹一口气。
“你会不会怪我,又丢了工作?”朗因看着陈雨,破镜子般的月亮下,他眼巴巴的样子和朗甜甜做错事一样。
“要说你处理不当吧,似乎也没更好的应对,要说你处理得当吧,明明丢了工作。非要梳理个逻辑、是非出来,那得从咸丰年间说起,从当年,父母相亲会,我不该碰到你们这家人说起,太久远了,太多偶然和必然,我追究得了吗?”陈雨坦白地说。
“那还是怪我。”朗因不依不饶。
“宋江,咱们都有预判不是?”陈雨反问。
“你能原谅我吗?我没用,没挺住。”朗因要安抚。
陈雨光脚走去冰箱,取出两罐冰啤酒,扔给朗因一罐,“啪!”她拔掉易拉罐的拉钩,咕嘟咕嘟,半罐入喉。
“你晚上饭局,还没喝够?对了,拉赞助的事怎么样?”朗因拿着啤酒,没开。
陈雨的苹果肌扭了扭,她不想提晚上的骚扰,与之相关的心路历程,“喝不喝?不喝,滚回你那边。”
“喝!喝!”朗因忙不迭打开他的那罐。
两人坐在地板上,一直没开灯,陈雨习惯性地和他碰碰杯,夫妻俩关系好时,常在朗甜甜睡后,对月小酌。此时,更像同是天涯沦落人,在一个屋檐下,各自念着各自难念的经。
哎,中年夫妻如兄弟。
啤酒见底,陈雨对朗因说,“我去做ppt,明早要发给山城来的王明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对孩子好。”朗因拍胸脯。
“何出此言?”陈雨撩了撩湿热的发丝,她突然想起脸上还有王明扬的口水,赶紧跳起来,冲去洗手间。
朗因追去洗手间,他以为陈雨要吐,“你不是很能喝吗?”
“哗啦啦”,陈雨拧开水龙头,往两颊泼热水。
见陈雨没事,只是洗脸,朗因自顾自说下去,“经过大舅的骨灰,我想清楚了,只有自己的血脉最真,值得我负责、付出,其他都是假的,甜甜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把她照顾好,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陈雨抹抹脸上的水珠,仔细端详洗手间小灯泡下朗因的胖脸,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像朗甜甜刚出生,他第一次抱着她时,那会儿,他舍不得挪开眼,一旁的陈雨躺在床上,拍拍他,说:“吃水不忘挖井人”。
“我珍惜甜甜,珍惜我们这个家,我以前犯的错,我会用余生去弥补,我给你们娘俩做牛做马。”朗因跟着陈雨的脚步回到客厅,“我会好好找工作的,对面房子到期,不续租了,行不行?开源节流。”
想到王总的胡噜,陈雨还是觉得恶心,像吃了苍蝇样恶心,朗因的感言,是她需要的,她一个人无法完成养育孩子的重任,雷磊磊的去世让她有时不我待的恐慌,她还想拼一拼事业,不能把时间、精力全耗费在带孩子上,朗因不算坏人,比朗果强,比宋江强,他还是朗甜甜的亲爹。
“既然,明天你没事,早起送甜甜上学吧,我去干活了,别忘了,你今晚说的话。”陈雨没有拒绝朗因留下,“对了,你把今天的故事和你爸妈说下,他们会有所触动,他们也只有甜甜这一点亲骨血。我实话告诉你,今晚,我为争取一个机会,受了点侮辱。”
“你受了什么侮辱?什么?”朗因蹦起来,被侵犯利益的蹦。
“别问,问就是全都为了你闺女,如果你能帮我分担些,我会好过点,如果你爸妈能在关键时刻,帮我们一把,哪怕收留甜甜两三个小时,你都可以陪我去类似的场合,这是我对你仅有的需求。你去陪你闺女睡吧。看我干什么?我不干活,咱俩一起坐吃山空,喝西北风?”
“好的,好的,明天早上我送甜甜,我还给她弄早餐。”朗因猛点头。
陈雨开电脑,扯了一张湿纸巾,再次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