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谢仙师。”
红姐声音断断续续,终于灰飞烟灭。
姜凡心中暗叹口气,红姐为了保护招娣,竟能抵得住那煞气的侵蚀,实在难得。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有如此大的怨气?”姜凡喃喃道。
一般的凡人煞气,也不过丝丝缕缕,纵是有些冤屈,也绝没有这般威力。
而红姐死后,煞气化妖,竟连正统的炼气修士姜凡都被逼出了两道正统法术,堪称了得。
若非绝大冤屈,绝难有此等煞气。
随手将那白布掀开,朝停尸处看去,下一刻,姜凡便双目圆瞪,青筋暴露,双拳不由得紧紧攥了起来,咬牙切齿:
“王安在……你……该死!”
只见女尸腹部肚皮圆鼓,身下一滩黑色血迹干涸,显然是个腹死胎儿,一尸两命。
而能干出这事的,除了村民们口中的那王安在,又有何人?
看着红姐头上那道伤疤,姜凡气得牙根都震颤发声:“王安在,你不得好死!”
那道伤疤,他一眼看出,已经痊愈多次;红姐的真正死因,反而是脖颈断裂,大出血而亡。究竟是什么样的怨愤,才能让她绝望至此、多次用头撞墙,甚至活活把脖颈撞到断裂?
姜凡捏了个望气诀,便见到一道娇小孱弱的女孩身影蜷缩在侧屋床下,昏迷不醒,很快便将其抱出院门,朝着众多村民吩咐道:“这孩子受了惊吓,须静养三月,夜晚须有大人陪同,方得完好。”
众人见姜凡成功抱出孩子,又惊又喜,纷纷赞贺不绝;那郝老道目瞪口呆,随即面有羞愧之色,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只是悄悄将手中碎玉抛掷在地。
而姗姗来迟的王德禄,更是大喜:“仙师请用茶!”
声音响亮,仿佛此时此刻,他王德禄才是万众瞩目一般,挺胸抬头,格外骄傲。
“不了。”
姜凡推开老汉,脸色冷淡:
“你们照顾好孩子,我去了。”
说罢身形一动,也顾不得展露实力,便朝着某处急速飞驰而去。
不远处,那王安在仍在村中小路行进,脸色愤恨,兀自骂道:“娘的,一群不知道好赖的玩意!一把火把那妖妇烧了了事,夜长梦多,谁知道什么时候追到你们门上?一群愚民……”
原来红姐早已与他私定终身,但他成长为人之后,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县城一个富豪之后,于是在继承家业之后搬离王村。
另一面,王安在却又脚踏两只船,一面凭着俊俏面貌勾搭了县中大户小姐,一面还在村里与红姐龌龊,最终发现红姐怀喜,吓得他连夜跑回县城,不敢回村。
此举却让红姐陷入尴尬境地,平日里不敢出门,老父亲发现之后,忧得终日哀叹,既要下田耕地,又要为家丑遮掩,心中愁绪如同黑云笼罩,不久便一命呜呼。
红姐曾托人捎来不少口信,却都被他指使下人撵了出去,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愿意替红姐传信。
父亲死后,红姐支持不久也终于绝望,自尽而亡。也只有事到临头,王安在才敢回这王村一趟,算是最后见她一面,却不料又出了这档子事。
“要死便死,好好地死不成么?真是晦气!”王安在低声骂道,双手裹着身子:“真鬼天气,还真渗人!”
夜风凛冽,阵阵寒意彻骨。
一道青年声音却突兀地淡淡响起:“不做亏心事,不怕妖上门。王安在,你就不怕红姐索命吗?”
“什么人?!”王安在面色大变,惊惧道。
“你诱骗王景红,致使王父、红姐及腹中胎儿惨死,罪孽深重,天道有知,特来索命。”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你究竟是谁?!”
王安在的声音变得惶恐起来,“这件事连我家人都不晓得,你……不,不是!根本没有这回事!”
他早已买通发现红姐尸首的几个同村,心中笃定无人知晓,此刻被人道破,不由得心中慌乱,一时失防。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背负的罪孽难逃天理,我正是为此而来。”
王安在听得声音,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脸色冷淡的青年赫然出现在王村公道上。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道士。”看见姜凡年轻得有些稚嫩的面庞,王安在顿时放下心来,嗤笑一声道:“你个小道士倒是消息灵通,我看是村里那几个有人不老实吧?也罢也罢,既然你也知道了,所谓‘见者有份’,那王屋的地契,分你一份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