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孟元之也来过。
他每次来,脸色都很凝重,不过他都会慈善地摸我脑袋。
我对自己的身世略有所知,知道自己是被辅国公搭救下来了,所以对他格外尊重。他来,太傅总是要起身相迎,离开时又是相送到门口。
辅国公总是看着太傅惋惜的摇头,然后是低低的说话,我竖起耳朵也听不怎么真切。
最后一次来的是太医院的院首宗薄明。
他一进来就跪下,拉着太傅的衣角,说得痛哭流涕。
宗太医是一个很古怪的人,别人说他是极怕父王的,可是在父王生病时,他又是最冒死相谏的人。
当宗太医被侍从qiáng行拉走的时候,太傅站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很久,一动都不动。
我看着太傅的身影,莫名的想起曾经读过的诗:
几回花下坐chui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年时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太傅是在为谁风露立中宵呢?又与谁缠绵思尽抽残茧?
我问太傅,太傅说这是一首艳词,叫我以后少读。
宗薄明来的事qg惊动了父王,父王一道圣谕下来,措词极为严厉。
从那时开始,就再也没有大臣来找太傅了。
除了礼部的张毅和护领宋恕之外。
我不喜欢宋恕,他总是看着太傅笑,笑得我很不舒服。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张毅。他偷偷地给我带宫外好吃的糕点,还给我讲笑话。
每次我听得哈哈笑时,太傅嘴角只牵起一个淡淡的笑意,似乎只是为了应景。
其实父王是冤枉的。
他没有拿明妃要挟过我。
虽然当时是他要求我这么做的,但是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不喜欢我,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让他能够喜欢我一点。
经过那天之后,父王果然没有再来看过太傅,也从未问过太傅的任何事qg。
在我为数不多的请安中,父王都很冷漠。
一次。我为了讨他欢心,故意透出一些太傅的小细节,父王淡淡地开口打断我的话,让我以后少来他这里。
太傅对我很好,好到宋恕都嫉妒。
我虽小,但是直觉十分敏锐,太傅不在的场合,宋恕看着我的眼神就如同面对敌人一般,恨不得把我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