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40部分（第2页）

隆起的土包上已经长满柔软的青草，细密的青草只有在土堆的末端才看出些下面泥土的黄色。它的旁边，没有篱笆——那几棵小树仿佛成了天然的守护，这是达可最直观的感觉，而事实上，不论是谁，都可以毫无困难地走进去。

有谁会想到，尼罗部落史上最强大的战士居然在这里修建了一个衣冠塚，尽管这并不是他自己亲手堆砌却是按照他生前的意愿而修建。

达可的脑海时不时掠过莱温斯基哀痛的脸容、母亲海伦临死前沉默的表情……很多记忆中的脸孔一张一张如同播放幻灯片似得出现在达可脑海，偏偏，就是没有父亲的模样……自从经过莱温斯基的讲述，达可对其父的态度就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至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崇拜了！！

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达可心里想道，无情无义抑或是重情重义？他可以不顾怀孕的莱温斯基，也可以不管新婚的夏莉，甚至乎连父母都不在乎，偏偏却可以为自己——他的儿子，牺牲性命……

达可自嘲一笑，作为他的儿子，自己这样的想法不也一样的大逆不道？

“小达可，过去给你父母叩头吧……”洛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达可回头瞧了爷爷奶奶和太爷爷一眼，然后规规矩矩地放下手里的血尼罗和秋菊。坟墓上面除了青草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去年放上去的花朵。这一切，就仿佛随着时间的流逝，尘归尘，土归土……

逝者已逝，再去追究他一生的过错又有什么用？达可苦涩地想道，表面上却恭恭敬敬地跪下来，重重叩头。儿女一般三跪九叩，达可这一次直接叩了十八个……下一年，有机会再给你们叩头吧……

祭祀的程序说来简单，无非摆上一只烤鸡，几杯酒水，还有一些米饭……这些事，都是妮可做的，不过，今天却被达可抢着做了。

洛克妮可脸带微笑，小达可是真正长大成人了……而布鲁克反而微微咪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玄孙……

“走吧，我们要回去了。”妮可走上去牵起达可的手轻轻说道。

嗯……回去了，下一次再来，也许……就没有我了……

回头走了好几步，布鲁克忽然开口说道：“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和达可在这里说说话。”

洛克疑惑地问道：“回去说话不是更好吗，在这里有什么好说的？”

布鲁克一捋胡子，沉吟道：“是时候了洛克……”

嗯，洛克浑身都是一震，就好像布鲁克的话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含义！！他回头看了迷惑的达可一眼，目光却如同穿越时光……回到尤里斯那个年代……父亲啊，你怎么又这样啊，我们夫妇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孙子了……他好几次都想张嘴，可每次都还是把要说出来的话重新咽回肚子。

妮可好像不明白他们两父子之间的话，还正奇怪着问道：“父亲，你说什么呢，回去在说吧。”

布鲁克挥挥手，“听我说，都先回去吧，我想跟达可，说一些话……”

妮可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却被洛克拉住衣袖，“走吧，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回来。”

满眼都是不解，可是妮可还是依言被洛克拉着离开。

达可沉默着不知想些什么……

等到洛克夫妇的身影完全消失，布鲁克才转头盯着达可，一双眼睛出奇地明亮。

“你想说什么？”达可摸摸鼻子问道。

摇摇头，布鲁克慢步来到一棵树边上，然后伸出一双同样枯燥的手，轻轻抚上树干。“这五棵树，不是天然生长的。”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种异样的光辉之下。

达可走上去，学着布鲁克的样子摸上另一棵树，“不是自然生长难道是有人故意栽种？谁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布鲁克一捋胡子，眼睛里分明带着笑意，“还真被你说对了，它们是你父亲栽下的。他有时候真的，很无聊。”

不会吧……达可咽了口吐沫，当场噎住。

老人脸上尽是对过去的缅怀，“你父亲小时候很调皮，经常惹祸，每一次都把我气个半死，偏偏我又极为的疼爱他，自然是不会打他。他母亲也就是你奶奶比我狠心多了，每当他做错事，手里肯定握着一根木棍，一顿打总是逃不过去。”

“尤里斯的性子倔强得很，妮可揍他的时候一声不吭，直到吃完饭，就一个人跑到这里练剑。”说着指了指达可所站的位置，“他的剑法就这样越来越熟练，越来越高明——说起来，妮可的作用功不可没啊。”

“与这些树有什么关系？”达可抬起手搔脑袋。

“没关系，只是想说一说而已，人老了，话就多了。你介意？”布鲁克瞄了他一眼。

达可忙不迭摆手，他哪敢说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