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0点31分——伊丽莎白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伊丽莎白一直把胳膊肘架在车窗上,手撑着头,一动不动。外面的城市掠过眼前,她都跟没看见似的。等回到办公室,她的后脑勺就该一阵阵地疼起来了。
“你没事吧?”佩妮在等红绿灯时问道。
伊丽莎白仰着头,眼睛盯着头顶上方的一个点:“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车内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伊丽莎白侧头盯着佩妮,而佩妮也扭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却还是没吭声。
“怎么?你也认为这事我不应该再管了?抽身离开就好?”
佩妮抿着嘴,看了下后视镜。等到变灯时,她踩下油门,朝前开去。
伊丽莎白一直看着她这个秘书:“你就是这样想的,对吗?你一定认为我在捕风捉影。”
“我只是在想,伊丽莎白,你是个聪明人。斯特西已经违法了,自己葬送掉了所有的机会。为什么你不放手让警方处理呢?我不知道你想要证明什么。”
“我不是想要证明什么。我只是想弄明白一开始的时候,斯特西为什么要违反假释规定逃跑。”
又到了十字路口,佩妮打了转向灯,一边转弯,一边盯着路面:“你就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吗:也许她逃跑,仅仅是因为有机可乘?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只是伸手抓住了而已。”
“哦,你不会也这样想吧。”伊丽莎白叹了口气,又扭头看着窗外,“斯特西跟我说过她很担心泰勒。这是真的。她说她手上有张泰勒的照片,有人用来威胁她说要杀死泰勒。我不是在捕风捉影。”
“万一那仅仅是一个和斯特西有过节的女犯干的呢?斯特西因为可以早释,得罪了很多人,万一有人就成心不想让斯特西全家团圆呢?你不是说过吗,有个女犯,名叫锡西什么的,整个就一神经病,她特别希望选上早释计划,为这个什么都做得出来。”
“斯特西认为不可能是监狱里的犯人干的,我也这样想,干这事的人得可以进出监狱才行,否则怎么会有泰勒的照片,怎么会知道泰勒在哪里?”
“嗯,凯·希瑟就可以。”
“还有南希·潘崔克。”伊丽莎白没好气地说,“但是没理由啊?这些人能捞到什么好处呢?南希不可能往监狱偷运毒品的……可能吗?她要把泰勒带到哪儿去呢?”
“我听见她对一个警官说,她担心泰勒有生命危险,才要带他离开的。”佩妮踩了刹车,又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担心她有生命危险?她绑架了一个孩子,然后告诉警察是因为担心他有生命危险,她这是哄谁呢?”
“她是一名假释警官,也许她确实发现了什么,让她觉得必须带孩子离开。”
“但是为什么带他去那个地方呢?”
“斯特西就在她后边的车上,也许她发现她在跟踪自己,总以为还有危险,所以就一直开下去,谁知道呢?”
“要我说,有太多种可能了。”
佩妮留心着迎面而来的车流,然后把车开到车库里,停在了专用车位上。佩妮拔出车钥匙,伊丽莎白感觉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起来。
“怎么了?”她问道。
佩妮咬着下唇,好像在寻找合适的措辞,然后转过来,面朝伊丽莎白:“我知道你对斯特西·梅·查姆斯很有信心。你和她谈过,这事让你联想起……你自己,对吗?”
伊丽莎白什么也没说,嘟着嘴,等她说完。
“伊丽莎白,你想想看,”佩妮温和地说,一边掰着手指,“第一,没有罪案发生的报道;第二,没有能证明罪案发生的证据,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什么异常。斯特西逃跑了,好吧,她说自己有危险,泰勒有危险,而且有人威胁她们——但是是谁呢?她说不知道。那么她还有什么可说呢?她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她不想继续执行早释计划的规定了,不是吗?她厌烦了被人吆三喝四,可以做这个,不可以做那个;她只是想要回孩子,这样就可以想干吗就干吗了。我是说,她这样的一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不是吗?”
“你说完了吗?”
佩妮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又把手放下来搁到腿上:“伊丽莎白,我是假设自己是斯特西,换一个角度做的猜测,我不是说你错了,我只是说……”她转过头朝停车库另一边看过去。
“这事有些蹊跷。我敢肯定这里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黑幕。”伊丽莎白说道,不过语气已经不如之前那么肯定了。
“詹妮弗·格拉西说过,这个毒品偷运案她们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证据确凿,而且判了洛伊丝·汉克曼……。
“是的,就是她自己的妹妹。“伊丽莎白直截了当地打断佩妮说。
“亲妹妹坏事也是可能的。”佩妮叹了口气,“伊丽莎白,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宁愿相信斯特西违反假释规定是有苦衷的。天晓得,我也想相信她。我知道你为这个计划付出了多少汗水——老天,如果我是你,也会大失所望的。但是也许,”佩妮温和地说着,目光落在方向盘下方,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向她的上司,“也许斯特西·梅·查姆斯不是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