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4点32分——伊丽莎白
南希说得对——GPS跟踪系统显示,车子确实是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路走来,尘土飞扬,偶尔可以看到废弃的房子立在路边。他们来到一条干涸的河床前,上面的桥年久失修,早已塌陷。一道简陋的白色木栅栏歪歪扭扭地挡在桥头。南希下了车,走到栅栏处,环顾四周,沙石地面上,只有零零散散几棵光秃秃的小树,南希俯身捡起旁边地上的标志牌。
“天坑!”她叫道,指了指标志牌,摇摇头,把标志牌又扔到了地上,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车里,“河水流到这里就钻进地下不见了,怪不得所有人都搬走了。”
佩妮倒了下车子,掉转车头,又沿着原路返回了主干道。沿着新路线走,他们上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偏僻小路,路两边是光秃秃的小树。大约走了一公里后,佩妮开车驶过路边一个垃圾箱,旁边是一堆硬纸箱,捆得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边,等着回收处理。然后上了一条又长又窄的小道。大约几百码后,来到了一个入口处,通向一个貌似货运仓库的老旧大楼,大楼四周环绕着松松垮垮的铁丝网。佩妮停下车,熄灭引擎。三个女人安静地坐着,听着引擎盖下金属冷却时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一边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栋楼大部分外墙用三合板覆盖,大约有两层楼,楼前可以看到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左侧的车库门开着,一辆白色的卡车车头向外停在里面的装货区。前台处有一对双开木门,门锁着,玻璃窗也用木板封起来了,旁边一块歪斜的指示牌上有箭头指向大楼后边,上面有手写的西班牙文。
佩妮一手叉腰,一手搭在眉毛上,以避开太阳的直射,只见大楼正前方的标志牌上,用黑色斜体字写着:
“米尔克里克时装公司,脑子正常的人谁会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开公司啊?”
南希一个人先下了车,走向楼前的对开门。她握着门把使劲摇晃,然后转身看着伊丽莎白和佩妮,摇了下头,示意门锁着。
“这边走。”伊丽莎白下车朝装货区走去,佩妮跟在她后边。一个男人出现在装货月台上,伊丽莎白对他喊道:“不好意思,我想和你们的一位经理谈谈,可以吗?”
那男人看了看身后的大楼,他刚就是从那里出来的,然后用西班牙语说了些什么,又耸了耸肩。
佩妮气呼呼地说:“他说这里没人,他当我们是傻瓜呢。”
“经理,”伊丽莎白又对那人说,“Quieroveralgerente(西班牙语:我想见你们经理)——你们经理。”她补充说。
那人举起两手,摇了摇头,表示:“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啊,简直是对牛弹琴。”佩妮咕哝道。
这时,南希从大楼另一边快步走过来,举起拇指往身后一指:“看到崔西的车了,就在那边。”
“在哪里?”
他们跟着南希往回走,经过大楼正门,走到大楼另一侧,这里有一个临时停车场,里面停放了几辆车。
南希指了指那排车的后边:“就是最后那辆,深灰色的雷克萨斯。”
说着,朝那辆被灰尘覆盖的深灰色雷克萨斯走去,伊丽莎白和佩妮紧随其后。汽车发动机散热器格栅几乎抵到大楼外墙,车窗紧闭。
佩妮仔细打量了下车子,轻轻嘘了一声:“哇!好漂亮的车。她怎么买得起这么好的车呢?”
“她说是攒钱买的。”南希口里说着,姿体动作却躲躲闪闪的,伊丽莎白看出,南希自己都不相信这话。
伊丽莎白先试着拉了下车门:“锁着的。”然后她在副驾座位前俯下身,一只手拱着搭在车窗上,往里看去,“你确定这是她的车吗?”
南希指了指车牌说:“是她的车牌号。”
“那崔西在哪儿呢?”
“我说,你们在这儿干吗呢?”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三人齐刷刷地向后看去,只见一个黑发女人朝她们走来,她穿着紧身牛仔裤和修身衬衫,看起来不到四十岁,黑色的头发扎成马尾,眉头紧锁,一副疑神疑鬼的表情。她在距离他们几码的位置停了下来:“这是私人领地,你们没看到门口的标志牌吗?”说着,她朝行车道方向甩甩头。
“我们就从那边开车过来的,没看到任何标志牌。”佩妮回答说。
伊丽莎白指了指那辆雷克萨斯说:“能不能告诉我这辆车的车主去哪儿了?”
那女人的目光扫了一眼车子,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然后又转回来,迎上她们三人直射过来的目光:“我不知道。从昨天起,这辆车就停在这里了,我不知道车主是谁。没有人来过这里,我知道的就这些。”
伊丽莎白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看看这整栋大楼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工作?这是一家服装加工厂吗?”
这时,那女人有些戒备了,她抱着双臂,盯着上方的标志牌:“这是一家私人企业,你们不应该来这里。”
“我们在寻找车主——帕特里夏·托姆斯。你知道她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