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加见到玉牌,立即派了亲卫前去接应那人。但在众亲卫即将靠近的时候,从映月殿中飞出了密集的箭雨,那人奔了一段,终于被几只劲箭射中。
在一串耀眼的血花中,那人高叫着“危险……由加、由加!”竟是一步不停地继续往前冲。片刻之后,终于被一个亲卫抱住,在其余亲卫的掩护下交给了由加。
看到这种情况,几乎所有人都立即意识到情况有变。不需通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身后撤。当时,翰思一心只想着逃命,哪有闲工夫来留意此人的身份。
此刻听由加话中之意,似乎那是一个他十分熟识之人。他拧眉想了片刻,脑中老是闪现着“由加、由加!”的呼唤,那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呼唤。到底在什么时候曾经听到过这样的呼唤呢?嗯……很像是克力蒂娜幼时的呼唤!翰思脑中灵光一闪,露出一个惊异的表情道:“是纳露?”
纳露是克力蒂娜的贴身婢女,自幼便跟着克力蒂娜同进同出,与由加和翰思都十分熟悉。年幼之时,她总是跟着公主直呼他们的名字。只是她穿了骑士服出来,当时又情况危急,却让人一时联想不到。
由加点头道:“的确是纳露!多年前,我曾与她有过一夜恩情。我无意间落下了一块玉牌,事后也没有在意。这些年来,我几乎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真是想不到,危急关头,她竟然拼死救了我的性命。直到看见她,我才真的相信克力蒂娜跟罗兰菲斯联手了。”
翰思道:“听王兄的意思,是提前已经得到了消息?”看了一眼身下的快船,又点头道:“的确,王兄其实早有准备!”
由加叹息道:“我事先的确得到了消息。但一来,这消息的来源十分离奇;二来,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克力蒂娜会跟罗兰菲斯联手。她对罗兰菲斯恨之入骨,却一直极重兄妹感情!我自问对一切都看得极淡,对克力蒂娜却是真心疼爱的!”
翰思问道:“王兄的消息从何而来?”
由加皱眉道:“是从宁王凌钲那边无意间得来的。我分析了很久,总觉得难以置信,所以虽然有所布置,却还是未免失之大意。”
翰思低头沉思了片刻,才叹息道:“我知道克力蒂娜为什么想杀我们。正因为她极重兄妹感情,所以,在认定我们杀害了父皇之后,她才极度失望,切齿痛恨。”顿了一下,又抬头看着由加道:“王兄!不管你我立场是否敌对,现在,我以弟弟的身份请求你,请你告知克力蒂娜父王去世的真相。我不想被克力蒂娜误认为弑父之人。”
由加诧异道:“误认?父王难道不是被你杀害的吗?”
两人对望一眼,都露出了一个震骇的表情。
过了片刻,由加缓过神色,开口道:“我也不需瞒你。在罗兰菲斯那妖妇的挑拨下,父王已决心取了我的性命。我得到消息,便打算先下手为强。那天,我的确安排好了一切,包围了父王的寝宫,但还没有发动攻势,父王就已经驾崩了。当时,我的手下人明明看到你惊惶失措地从父王的寝宫中冲出来。”
翰思惭愧道:“当日,我正在父皇的寝宫中与‘圣女’密会,突然听到父王一声惨叫。我赶过去时,就发现整座寝宫都已经被你的手下包围了。我心知父王已然无幸,才急冲离宫的!”
由加沉思了片刻,忽然又问翰思道:“弟弟!你同‘圣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翰思苦笑道:“根本从来都没有开始过。她身为我国神教的圣女,身份特别、地位崇高又冷若冰霜。我纵然有心,又岂敢当真前去追求她?只是那天,她突然写信邀我到宫中密会,措词极为暧昧,我一时糊涂,才冒死潜入宫中找她。谁知,见面之后,她却说根本没有约过我,也不承认那封信是她写的,正纠缠间,我便听到了父王的惨叫。”说完这番话,他突然盯着由加,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
由加神色凝重,点头道:“没错,我们都被人利用了。有个居心叵测之人,知悉了我的布置,便设下了圈套,造成了你我同时陷害父王的假相,又让克力蒂娜目睹了一切,让我们百口莫辩。我一向自认为心狠手辣,比起这人来,却真的只有甘拜下风。”
翰思恨声道:“究竟是谁呢?”
由加叹息道:“到现在,你还猜不出来是谁吗?从头到尾,根本一切都被同一个人牵着走,只恨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事有蹊跷!”
翰思突然皱眉道:“克力蒂娜会不会有危险?”
由加看了他一眼,叹息道:“克力蒂娜已经站在了我们敌对的一方,从现在开始,便是我们的敌人。在父王驾崩之前,克力蒂娜就已经奉命全权理政,得到国中*的普遍支持,只因她是女子,诸位*级重臣才没有公开支持她。现在,她和妖妇联手,把勒密抬了出来,既有传国印信,身份上又无可挑剔,*们定然不会再保持中立,只怕各国使者也会站在她们一方。如今,若论处境之凶险,我们远胜于克力蒂娜。说真的,克力蒂娜的政治智慧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如此纷乱的时局中,她竟然能够理出头绪,断然决定与妖妇合作,如此胸襟眼光,实在令人既惊且佩。你若心慈手软,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弟弟,你我虽然联手,却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日,你我也必定要分出胜负。到时候,我是绝对不可能对你手下留情的。所以,你最好尽快放弃那些莫名其妙的‘善念’,拿出你战场杀敌的气魄来。只有这样,你才配做我的对手。”
翰思沉默良久,露出一个坚决的表情道:“我明白了!在这场斗争中,我必定会全力以赴。” 。 想看书来
赫列普斯堡(五)
不知过了多久,朝阳殿外的喊杀声才渐渐止歇。
又过了很久,殿门终于又重新打开了。佑滋国近卫军统领荷姆普里步进殿中,走到勒密的王座前,恭敬下跪道:“启禀国王,属下办事不周,致令两位反贼犯上作乱,惊扰了国王,请国主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