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领导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的不足和缺陷在什么地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针对性,是真心希望我好。
我说,请书记放心,我记住了你的话,一定不会向挫折和困难低头。
我以为自己是一诺千金,言出必行的人,没想到只过去了一年多时间,自己就食言了,做出了辜负郭书记希望的抉择。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我情绪有些低沉,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厂里。
按说,信任和看重自己的领导升职,对一直盼望进步的我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但我却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接替郭民选书记职务的是谁,不知道新书记会不会像老领导一样支持自己。
现在我在榆树坪矿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自己和程四苟没有太大的矛盾,但徐冰雅和马秀兰彻底得罪了他,依程某人的德性,他肯定会迁怒于我,把怒气发泄到修造厂和我的身上。
刚上任的纪委书记钱峰把矛头对准了我,虽然他的杀伤力无法和掌握人财物大权的程四苟相提并论,我也不怕纪委的调查,但他要是时不时地骚扰一下,也够烦人的,会让我无法集中精力,干自己想干的事。
前有程四苟挡道,后有钱峰抄后路,我觉得自己太悲催了。
如果郭民选依然是榆树坪矿的书记,杨树林还是矿长,我并不怕跟钱峰和程四苟掰手腕,但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显然和昨天不一样。
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在被围追堵截的夹缝中,能不能完成自己对修造厂的改造计划,说实话,此时此刻,我的信心有点不足。
钱峰一直在厂部等我,跟随我进了办公室。
在沙发上坐下,他问的第一句话是,郭书记找你有什么事。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书记升任了矿务局副书记,有几句话要向我交待。
这个消息在下午下班之前,肯定会正式公布,我没有隐瞒的必要。
钱峰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惊讶我和郭民选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亲近,亲近到书记要当面和我告别。
喜的是书记调走了,自己不用再担心未经主要领导同意,擅自对下属单位一把手立案调查的消息暴露。
郭民选走了,杨树林好唬弄,如果他问起来,自己完全可以说向书记打过了招呼,杨老大肯定不会向已经离任的书记求证。
钱峰沾沾自喜,觉得自已的运气不错,钻了这么一个空子,把本不符合程序,违背组织原则的事情,变成了合规合情的行为,不用再向小偷一样,偷偷摸摸地进行调查取证工作。
我问钱峰想谈什么,他让我给汽修车间的负责人通知,纪委要去他们车间调查,要调阅车间的全部账簿,要求他们无条件配合。
钱峰的要求让我瞠目结舌,愣了好一会才问,你知不知道汽修车间是什么性质,纪委有什么权利调查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