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瑶一瞬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傅诏便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那夜,深夜的暗巷里她遇到了薛廷,那个短命鬼薛廷惨死在她的金钗下。
可是她看得清楚,那时候的薛廷并没有死透,是傅诏握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切割着他的命脉直至断气为止。
他曾告诉过她,想要置人于死地就不能心慈手软,必须一击毙命,不能给予喘息的机会。
杀人如此同样扳倒齐贵妃也需如此,必须要找到皇上的痛点,要给贵妃一击毙命,毫无翻身的机会才可。
打蛇要打七寸,便要将对方踩在泥里,永无出头之日。
傅诏深深看了她几息,上前拉起她的手轻声道,“走吧,接下来的路我陪你一起走。”
夜色漆黑浓重,皎洁的月色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纤长。
到了慈宁宫,将事情与太后一说,太后大喜,不管不顾要为瑾瑶撑腰,几人一同前往广陵殿。
广陵殿皇上已经坐在上面,下面一排溜着跪着的是齐贵妃,还有方才那个宫女以及殿中的太监。
“你就这般不想给朕生孩子?”皇上龙颜大怒,一个杯盏砸在了齐贵妃脚下。
之所以瑾瑶笃定了皇上定会因为子嗣问题大动干戈,还多亏了傅诏。
傅诏曾告诉过她,皇上并非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乃过继过去。
因此无论是他童年还是在登基为帝,都一直被人拿着身份而诟病。
是以如此高高在上的君王,骨子里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自卑。
当得知自己宠爱的妃子,竟跟他耍小心机时,他顿觉自己多年的深情被欺骗。
齐贵妃六神无主,入宫以来还是头一次见皇上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霎时也明白二人的关系再无转圜的余地。
这件事情无疑触及到了皇上的逆鳞,可药并不是她私藏,而是她本就生不下孩子。
齐贵妃掩面拭泪,试图用往日的恩情来换取皇上的宽仁,“皇上明察,臣妾并未用过此物!定是有人加害于臣妾!”
皇帝双眸冒火,眼下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扶额不再看她一眼,别过脸,嗓音沉闷,“事到如今你还想诓骗朕!”
若是她主动承认,没准还会念及一时犯糊涂饶了她,可如今还继续谎话连篇,身侧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
听着下方齐贵妃的哀求,他耳中嗡嗡作鸣,极怒之下,一拳锤在桌上,“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令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几个太监伸手要拉齐贵妃,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慢着!”
皇上眸中一亮,还以为有人要为齐贵妃求情,他正想顺坡下驴饶了这位宠妃,却看到瑾瑶大步上前,献上了一摞账本。
“陛下,这些是齐家往年的贪贿证据,还有记录了一些关于齐家养的死侍,多年来上京发生了很多惨案,皆与齐家有关。”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连个台阶都不给,皇上不得不接过账本翻开略一查看,这一看,气得颅内如刀刻斧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