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学会个营生能有进项,眼看着日子要好起来,谁会将安身立命的根子拱手让出去?
想到明日开始每日就有一百五十文的收益,柳氏这天夜里睡得格外香,做梦都在想月底数铜钱数得手软的情景,等快到寅时,起身的时候,才发现不是做梦,自己的手当真软了。
“阿娘!”一旁的陈念莞打着呵欠,也揉着自己的胳膊。
平日里因为都没做过剁鱼肉这等苦力活,如今天天天不亮爬起来做这等?????差使,没锻炼过的胳膊过度劳累,又软又疼,差点抬不起来。
虽然未雨绸缪,每日入睡前,母女俩都会在胳膊关节涂上药酒,但还是没能彻底消除后遗症。
这也是陈念莞担心的一点。
看柳氏小心翼翼地爬下床,穿衣物也显得慢了许多,陈念莞忍不住问:“阿娘,能行么?”
“行,当然能行。”想到今日开始能赚到的铜钱,柳氏心里想不行也得行。
就在两母女在屋里头穿戴准备的时候,外头传来咚咚啪嗒奇怪的声响。
吓得陈念莞跟柳氏一下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听。
莫不是进贼了?可住在这里这么久,还从来没遇过贼!
等听清楚那声响是隔壁侧墙传出来的,陈念莞变了脸色,登时开门跑出去转到侧墙一看:昨儿才垒好的土灶早被人整个拆了,还有瓦罐跟铁锅等等,都被掀翻在地,就连买回来的柴火也没幸免,撒得到处都是。
柳氏站在陈念莞身边,握起了拳头:“这,谁干的?”
谁干的?自然是院子里头看不顺眼她们母女的人干的!
陈念莞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人的心肠能这样坏?
“阿娘,是花婶子干的。”
昨天夜里那花婶子想学做鱼腐,肯定是因为她们不教,所以她救使坏了。
陈念莞说着就要去找花婶子要个说法,却被柳氏抓住了:“阿娘,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还忍?”
“不是忍,你说是花婶子干的,你亲眼见着她干的?就是找了她出来,她会认吗?”柳氏问。
“不是她还有谁?”陈念莞气昏头了,也没控制住自己,大声叫喊起来,惊动倒座房那头的住户,那兄弟中的谁推开窗冲她们喊:“他娘的有完没完?老子好不容易回来睡个觉,你们这些婆娘这也吵那也吵,真当是在自己家啊?”
陈念莞与柳氏一下噤声。
隔壁王嫂子跟王大哥也被惊动了,走出来摸到这边,原本还疑惑,一见满地狼藉,马上明白了,王嫂子低声就骂:“挨千刀的!你们没事吧?”
柳氏摇摇头,抓着陈念莞回到了房中。
“阿娘,姐姐,你们是怎么了?”萱萱也醒了,躺在小榻上揉着眼睛问。
“没事。萱萱你继续睡啊!”柳氏安慰过萱萱,这才拉着陈念莞坐到了榻上。
公用伙房不能用,才搭好的土灶没了,今日怕是不能出摊了。
两母女呆坐着,听着外头起身上工地人陆续出来洗漱,还有伙房那头飘出了朝食的香气,才慢慢回过神来。
“莞莞,我们这些日子攒多少钱银了?”柳氏率先回过神来,问。
“四百六十八文钱。”
“我们换个地儿吧?”柳氏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她们是这大杂院里最迟搬来的一户租客,当初就是看这石头巷治安还算好,厢房够住,一个月八十文也算便宜,才决定住下来的。
平时来往间磕磕碰碰也不是没有,忍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