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夫人的一声称呼,让陈念莞从陶醉中清醒过来:“曹夫人!”
说到这个曹夫人,就不得不说她的来历了。
楚州府的现任知府曹大人,就是这位曹夫人的夫君,所以,这位是府城父母官的首号女眷啊,值得特别关注。
但,跟这位曹夫人接触下来后,陈念莞就有点怵这曹夫人,无他,只因这位曹夫人来糖水铺帮衬,每每叫她过去说和两句,三句不离要请她到府衙里头给曹家做厨子。
一次两次,她会觉得很高兴,为曹夫人认可自己的厨艺而骄傲,但当曹夫人执意不顾自己的意愿,想把她弄进府衙当私厨,她就有点烦了。
拜托,她现在左一个冰铺,右一个糖水铺子,赚钱得很呐,干嘛要去给人做私厨呢?
是自己干事业不香呢?还是自己昏了头想不开,才会委屈自己去府衙做个小小的厨子?
但,毕竟是知府夫人呐,楚州府最大的官,面子不能不给,巴结好了,也不失为自己的又一根金大腿。
陈念莞只能好话说尽,抱歉又道歉,一次次敷衍过去,可今儿,又又又来了。
“陈东家,我看你这糖水铺子里,也不光只有你自个儿一个厨子吧?那后厨给咱做糖水的,都是些谁来着?”
曹夫人打量了一下店铺里头的装饰摆设,再瞥了一眼做得开开的食客们,眼里掠过了一丝嫉妒,“我们府衙,过两日要举办筵席,给京城来的大人们接风,陈东家你要实在不得空,就借一个厨子给我专门做甜品吧!”
“承蒙知府夫人看得起,不过夫人您也见着了,咱这卖的,都是糖水!不太适合做府衙筵席的甜品吧?”
怎么可能借呢?一借就怕有去无回。
再说了,无论是去府衙还是别的权贵世家的宴会,肯定都是龙潭虎穴,事发最多的时候,她们不过是小小的厨子,一个不小心就得卷进什么事,麻烦就大了。
何况这曹夫人一开始就亮了想要自己给她做私厨的心,请人过去之后当真只是做甜品,没有别的打算?她可不信。
“怎么不适合了?我看那龟苓膏跟双皮奶,就非常适合。”曹夫人昂着头道,“还有那冰酪甜碗子,都不错。”
“曹夫人,可那……”
“陈东家,你是忘了谁在跟你说话了吧?我开口请你们糖水铺的厨子给府衙出力,可是在赏识你,可别以为开了间小小的糖水铺,就眼里瞧不见人,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几次相邀未果,曹夫人生了一股怨气。
在楚州府,除了几个世家,她可算是最尊贵的那位诰命夫人,夫君是楚州府的知府,权力最大的那一位,谁见着她不是恭恭敬敬的?
可这陈东家就是落她的脸,无论怎么旁敲侧击,就是油盐不进。
好言相劝不干,她就不递敬酒,直接灌罚酒了。
“哪敢呢?我当然知道,曹夫人请我们去府衙的筵席帮忙,是看得起我们。只是,这双皮奶勉强还可以现场做出来,那冰酪甜碗子,是得提前准备冻冰,要府衙有食用冰也有咱做冰酪的器皿,那也不是不可以现做给曹夫人,至于龟苓膏,是没法子当日做出来的。”
陈念莞满脸堆笑,解释,“所以,这曹夫人瞧得上的糖水啊,要准备的碗盏炊具什么的,还得临时订做,怕是赶不及曹夫人的筵席开宴。”
“那简单,把你们糖水铺子的什么碗盏炊具,搬一份到府衙不就得了?”曹夫人颐气指使。
“那我们糖水铺还怎么做生意呢?”陈念莞咋舌。
“你们糖水铺的生意,哪里有楚州府官衙的筵席重要?”曹夫人不耐烦了,一挥手,“停个两三日不就得了?”
陈念莞眉头跳了跳,又不得不压下怒意,“曹夫人,鄙人的糖水铺子才开业不久,动辄关门,对来帮衬鄙店的夫人娘子们也不好,不如,曹夫人给我说说,您那筵席上要多少甜品,鄙店届时在糖水铺子直接做好了,然后马上送去府衙?”
“送来送去的多麻烦的。”曹夫人冷嗤,“既然陈东家要送,不如就送这几种甜品的制作法子给府衙的厨子,那咱们府衙自个能做,就不用劳烦陈东家的厨子了!”
就说嘛,这曹夫人没按好心,原来目的是想要自己手头上的方子。
“曹夫人,咱店里头糖水的制作秘法,是咱老百姓安身立命的根子,怎能随随便便……”
“你也知道你是老百姓,我们府衙可不就是为了你们这等老百姓的事儿,操碎了心吗?”曹夫人不想听陈念莞辩解,“我们府衙那么辛苦,身为老百姓,孝敬一下咱们这父母官,不是很应该?”
陈念莞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又气又愤之下,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