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穿着开门红裙子的陈念莞一点不客气的回以鄙视的眼神。
要知道,当初她考中一流大学的时候,就是阿母送考,同时擎着这么一根笔直的甘蔗的,这叫掂过碌蔗啊(比甘蔗还直,喻万事顺利,功成名就),可惜没有寻着大蕉粉蕉,缺了有蕉(朝)一日!
本朝人士没见识,不怪他们!
陈念莞这个时候不知道,一场由今日引起的买蔗风潮即将在日后席卷府城,更不知道,二舅母与她告别,回到河粉店后,随手将那根甘蔗放到了后厨。
采办回来的柳风正巧见着了,咦,这不是在糖水铺见过的甘蔗吗?
表姐还教过他怎么吃甘蔗呢!
这玩意儿很甜的呢!
于是柳风拿了刀出来,霍霍两下,把整条甘蔗削了皮,便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吐渣子的时候,柳迟进来了。
嗯,做个跟哥哥有福同享的好弟弟,将甘蔗咔擦掰成两截,教柳迟怎么吃。
于是两兄弟就这么将一条甘蔗干掉了,完了回味,“不错,赶明儿去表姐那再拖几根回来吃!”
当然,柳风跟柳迟两兄弟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因为这事,后来会被自家阿娘一顿胖揍!
再说张二郎,进了贡院,拿着号牌跟着衙役找到了自己的考舍,亏得不是臭号,松了口气,而后就着手清理起来。
考生的每个考舍都是一个小小的隔间,配制了案桌跟椅子,那张案桌是特制的,有点想可折叠的出摊车,取下一半是桌子,装上一半是铺盖。
在案桌靠侧边放着的,就是传闻中配给考生的小锅跟小炉了。
打扫好考舍后,张二郎才将考篮里的东西逐一拿出来,摆放好,接着叫号军帮忙取水取柴,让他多跑两趟,将柴火先存了一些,而后烧了一铜鼎的水,而后才坐回考舍,闭目养神,等待明儿考试到来。
因为考生众多,今日一般只是入场,让考生进来熟悉环境,考试从明日开始。
翌日,依旧是天没亮,就有衙役叫醒各位考生,众人纷纷起身梳洗。
张二郎简单收拾干净后,抓紧时间才烧了水,便有号角声响起,考试便从这刻正式开始,衙役开始按序下发考卷。
张二郎接过考卷,便回了考舍。
也没急着做题,而是从考篮里找出了油纸包起来的椰粉,倒进一节空竹筒里,然后才用另一节竹筒,从铜鼎里舀了半竹筒的热水,倒进了这节有椰粉的竹筒,而后用筷箸伸进去搅拌了一下,透明的热水登时变成了乳白色,而后有浓郁的椰子香气飘了出来,光闻着就很好喝。
这操作,都是科考之前,莞莞教的。
张二郎微微一笑。
昨儿已经吃过摊得薄薄的烙饼了,张二郎找出肉干,取了一片,就着冲泡的椰汁慢慢咀嚼起来,只觉甘津可口。
等吃完后,神清气爽,这才收拾收拾,拿过考卷,专心做起题来。
后两日均是如此。
到第三日时,张二郎交卷,居然是第一批离开考场的。
在贡院外头见着交卷的其他考生,见着他们才第一场便面色蜡黄,眼圈深重,一瞧就是没吃好睡好的模样,更加觉得胜券在握。
才第一场就能熬成这般辛苦的模样,怕是接下来两场,这些竞争对手要考得更艰难。
乡试的连考,四书五经第一场,策问律法第二场,诗词歌赋第三场考。
饶是张二郎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体力过人,到最后一场的时候,也已经被折腾得心神俱疲,失却了第一场时候的昂然,对着考卷,迟迟没有下笔。
明儿就是乡试的最后一日了,前两场他俱有自信,应答如流,总不致于在最后一场出纰漏。
张二郎揉了揉眉骨,暂且放弃思虑,叫来号军,烧柴煮水,而后拿出最剩下的椰粉,冲了一杯香香的椰子奶。
张二郎闻着浓浓的香气,想起临行前陈念莞的嘱咐,还有对自己的殷切期盼,不免精神一振,他一边品着椰子奶,一边在脑海里慢慢打腹稿,思路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