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再非入口,是离开战场的仙门。
龙鹰悄悄走进漆黑一片的帐幕,为这封闭隔离的天地带来了草原清新芬芳的空气。鹿望野正沉睡着,惟只从荒漠吹来的寒风,轻柔的呼啸着。
帐帘垂下,再看不见满天繁星和广袤深邃的天空,外面的世界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堪称塞外第一歌舞乐大家轻巧跃动的心跳声和她独特动人的香气,其他再不复存。
美人儿拥着羊毛被子,仰躺在厚暖的羊皮毡上,双眸轻闭,似乎有点儿紧张,呼吸急促起来,睫毛抖颤。
龙鹰脱掉外袍,小心翼翼的钻入被子里去,花秀美转过身来,用尽气力搂紧他,献上火辣的热吻。
龙鹰迷醉在她如火的热情里,天地于此刻方开始,他们在一切之中,而一切又在他们之中,无分彼此。
花秀美在他怀里强烈地抖动,离开他的嘴唇,睁大美目,用神的打量他,唤道:“龙鹰!龙鹰!”
在暗黑里,她一双眸珠胜比最明亮的星辰、最炫目的宝石。
她柔媚的声音,积蓄着某种奇诡的能量,直钻进他心坎的最深处,令他想哭。
记起在神都梁王府的初遇,她是那么望之俨然和难以亲近,现在却成了他怀中温驯的女神。
花秀美忽又咬着他的耳朵道:“鹰爷多少天没洗过澡?”
龙鹰心神皆醉,涌起与拥在怀内的绝世娇娆爱得死去活来的动人滋味。吻她香唇一口,老实答道:“到西域后,小弟好像从未洗过澡。”
花秀美具有穿透骨髓的枕边私语,在他耳朵内响颤着道:“是你龙鹰便成,其他秀美都懒得去管。”
龙鹰的手滑入她单薄的绸服内去,以对待最珍贵易碎的宝物的态度,轻柔地爱抚她滑似和田美玉的肌肤。
虽然是如此实在和有血有肉,花秀美也对他每一下爱抚情难自焚的反应,可是她予他那种离漠性感、难以捉摸的深刻印象,仍是挥之难去。
是因她仿如与生俱来的低回感伤,还是因她似永远不愿在某事某物勾留恋栈、视生命为过客的情怀,他弄不清楚。
便如她曾说过的,爱情只像寒天雪地里的一点火。可是在今夜,星火变成烈焰,将他们融为一体。
花秀美在他耳边呢喃道:“知道吗?我的鹰爷,你们差点输掉这场仗。”
帐内仍是一片漆黑,可是却与过去百天的暗黑迥然有别,充盈甜美的感觉。美女伏在他身上,紧紧拥抱,刚才极尽男女之爱的欢娱仍在延续着,摸着她的秀发和面颊,不住地吻她的香唇,炽烈的感情使他进入绝对放松和满足的境界。
他们又真正地在一起了,上一次的相见,宛如发生在以前某一转轮回里的事。
龙鹰心忖胜又如何?败又如何?嘴巴却问道:“此话何解?”
花秀美抗议道:“鹰爷呵!你的手这么坏,教人家怎和你说正经话呢?”
龙鹰笑道:“还以为花大家是泰山崩于眼前而无动于衷,原来是一场误会。”
花秀美整齐编贝般的雪白美齿狠狠在他肩头咬一口,道:“丹罗度率大军南下对付你们前,曾以默啜之名向弓月城的遮弩发出命令,要求他分一半兵力沿高昌古道来攻打鹿望野,岂知遮弩以‘两军对峙,不宜妄动’为由,断然拒绝。”
龙鹰问道:“遮弩的一半兵力是多少人?”
花秀美淡淡道:“约是四万人吧!”
龙鹰咋舌道:“遮弩的总兵力岂非达八万之众。”
同时心中唤娘,丹罗度确有先见之明。如果遮弩听教听话,鹿望野的山寨早被夷为平地。
美人儿说得对,他们差些儿输掉这场仗。
花秀美像打赢胜仗般,得意洋洋的道:“看你还敢不敢对我说的话一副满不在乎的可恨模样。”
龙鹰忙道:“我不是掉以轻心,只因花大家的胴体太吸引了,一时难以分神。”
花秀美娇羞的将脸庞埋入他颈项间,低骂道:“坏蛋!”
龙鹰欣然道:“是贪花大家美色的坏蛋。”
忍不住问道:“遮弩岂非公然违抗默啜的命令吗?”
花秀美道:“遮弩背叛娑葛,正因不愿屈居人下,受尽闲气,怎会再重蹈覆辙。现在羽翼既丰,当然不肯为默啜卖命。然而话说回来,若不是有你龙鹰到大漠来闹个天翻地覆,遮弩仍不敢放肆,现在最恨不得你拿下拿达斯者,正是这个恶霸。”
龙鹰大吃一惊,问道:“他竟晓得我志不在他,而在拿达斯要塞吗?”
花秀美悠然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
龙鹰立叫头痛,为之哑口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