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女子忽然开口,低声唤道:“良因。”
闻言,对坐的青年赫然抬眼。
“怎的了,云儿?”
女子顿了顿,方道:“你的脸……还疼吗?”
杭初霏听到这话后,秀眉微挑:莫非这俩人是刚吵完架吗?
杭初霏忍不住往隔壁看了一眼,只见那青年清秀的面颊上带着一道暗红的血痕。
她心下笑道:我说嘛,这么温柔的女子怎么会打人,原来是那公子受了伤啊……等等!那好像是被剑气所伤?难不成他是江湖中人?
这时,那青年道:“早都不疼了。云儿,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吧,不然老大就要怀疑我们了。”
女子叹了口气道:“唉……只怕,老大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应该还未知道。以老大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你我的事情,恐怕会在第一时间将我们给杀了。”
杭初霏轻嗦了一口面,听见这话心里微微一惊:这就杀了?哪个门派这么狠?异性同门互生情愫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女子的脸上忽然漾起笑意:“不说那些。今晚,去玉鸾江畔看灯吗?”
青年笑道:“好啊。”
玉鸾江?!
杭初霏听到“玉鸾江”三个字,心猛地一颤。
就在这座城阙,有一段往事,在杭初霏的记忆中颇为清晰,哪怕距今已有数百年。
杭初霏垂眸,只见面前一碗红汤,依稀映出意气风发的少年容貌。
她挽起一缕垂下的青丝,心下自问:这真的是我吗?
顷刻,她得到了答案:不。
当然不。
哪怕由她的本相幻化而成,这终究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她是沧临仙姑,是几百年前那个在玉鸾江头掀起滔天白浪惊动整个江湖的少女。
这时,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了那首七言诗:
白衣冽冽夜临江,豆蔻狂心惊四方。
寒光乍破开青霭,闲云剑出掀雪浪。
此诗为当年一位文人骚客所作,但或许只有杭初霏本人知道,这诗所述的,也不是她。
“哈……罢了,罢了。”
杭初霏摇了摇头,拾起银筷夹起那所剩无几的面条,放入口中。
此时,一阵“吱呀”声传来,邻桌那对男女起身离去了。
须臾,面馆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纤云,花公子。”
杭初霏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