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上楼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你也是。”他握了握乔风的肩头,热切地低声说了一句。“爸。我以你为荣,你没让我输得太难看。”他随即松开乔风,大踏步上了楼梯。
注视着他的背影,乔风挺直了腰,长长嘘了口气。谭俊玲站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皱起眉头,颇为不满地说:“你们两个搞什么?一晚上不睡觉有什么说的?”
乔风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光轻飘飘从她那蓬乱的头发掠过去。他勉强自己笑了一下。“儿子需要成长,成长的过程里需要有人指导方向。”谭俊玲看向他,正好与他的目光接上。乔风很快就把目光转开,人随即轻声说了一句:“我也要上楼休息一会儿,早餐不要等我了。”
转眼间,楼下就空无一人了。谭俊玲眼睛依然望着楼梯的方向,乔风的身影拐过去就不见了。她的目光依然停在那儿,神思有片刻的迷茫。身不由己地摸索着坐到沙发的地方,有某种莫名的失落和寂寞的感觉就不知从哪飘了来。
那父子两个似乎谈的相当的投机呢!儿子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好像话少了。他姓了自己的姓氏,却并没有和自己多一分的亲近。反而见到乔风就滔滔不绝,见到自己除了插科打诨几句,多余的话就不再说。
乔风呢!可以说的也没几句。这段时间,和她的话似乎更不多了。客套的像个朋友,不,不像是朋友,倒像邻居,路人。大家只是在一个屋檐下用餐,在一张床上睡觉,像个熟悉的陌生人。她在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中深切地体会出了一种悲哀,一种被孤立的悲哀。
燕子从楼上下来,慌里慌张地说:“太太,先生这么早就起来了么?我是不是起晚了?”谭俊玲无精打采地摇摇头,心灰意懒地嘀咕了一句:“或者不是我们起的晚了,是我们睡的早了。”
燕子没听清,站到谭俊玲面前,迷糊地问了一句:“太太,你是说想吃红枣么?”谭俊玲怔了怔,看着燕子,忽然虚飘飘地失笑了一下。“红枣?”她重复了一句,笑容苦涩了起来,摆摆手,她无意于解释什么。每天这个家里听到的都是她的声音。她突然间也不想说话了。
燕子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回她的话。“那等一下我到超市去买。”燕子的人连着她的话一起隐到厨房了。谭俊玲孤单影只地坐在那儿,靠着沙发,茫然四顾。清晨灰蒙蒙的光线在窗口越来越亮了。有只小麻雀树梢之间孤独地跳来跳去。她盯着那麻雀的影子,迷惘了一会儿,有种深切的凄凉的感觉好久不见地重新涌上了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3 章
许桡阳是夜里三点钟才回家的。许老爷子这两天睡眠不好,人老了,稍有个什么动静就睡不安慰。不知怎么,这两天,他就对卫生间里的水管声就敏感了起来。睡觉前,越想回避那声音,那声音就变得异常清晰,直穿卫生间的门钻进他的听觉。
翻来覆去几个回合,那声音始终挥之不去。他用足了办法,又塞棉絮又塞纸团,最后交代李群到外面买了两个海绵耳塞,总算把耳朵塞住了,那水管的声音算是遥远了。这会儿,他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有了困意,楼下就乒乒乓乓地响起一片闷响,把老爷子的瞌睡虫赶得踪迹皆无。
老爷子一阵愠怒,从床上腾身而起,气呼呼地扯出耳塞,踢踏着拖鞋,怒火万丈地开门,往楼梯走。人还没到楼下,就闻到了那股浓烈的酒精糟气。他皱着眉头,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怒火就迅速从胸口的地方窜了起来。
下了楼,看见许桡阳惬意地半倚在沙发上看着他傻笑。两只皮鞋东一只西一只地甩在墙角那儿,西装也皱成团地缩在一边。老爷子的眼睛瞄到了墙壁上的那两个鞋印,鼻子没气歪。还没等他说话,许桡阳就笑眯眯地说:“老爷子,你怎么还没睡?不会是在等我吧!”
许老爷子憋着火,沉着脸,像个凶神恶煞似的直伫在许桡阳面前。“你个兔崽子,”他的胸门鼓着,胡子都气得晃了。“你看看什么时候了?这么晚回来还弄出这么大声音,直接用鞋子飞墙,你这是成心是吧!”
许桡阳继续笑。他摇摇晃晃地在沙发上坐好,黑色衬衫的扣子散开了两颗,露着胸口处的肌肉,袖口的地方一只扣着,另一只随意地散开着。他一边去解那扣着的扣子,一边看着老爷子,眯着眼,眼神迷离,表情坏坏地笑。“没有,我没抗住,因为我有个好消息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了。”
许经天和魏敏一前一后下楼来了。魏敏脚步快,三部两步就奔过来坐到许桡阳身边,焦灼而关心地拍拍他的脸,“怎么了,儿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还喝了这么多酒?”许桡阳拂开魏敏,打了一个酒嗝。他的眼睛依然看着老爷子,他的注意力还在对方的身上。“怎么?老爷子,你似乎对我的好消息不感兴趣么?”
许老爷子忍无可忍地暴吼了一嗓子,“我不感兴趣。我现在对睡觉感兴趣。”许经天皱着眉头坐到许桡阳对面,眼神锐利地审视着他,“你干什么呢?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别人还睡呢!”
“哎呦,爸。”许桡阳转过头,表情夸张了。“你老人家也醒了。不好意思,我才看到你”他嬉皮笑脸地:“我没想让你起来,除了老爷子,我对别人不感兴趣。”他继续笑,眼光深深浅浅近乎挑衅地注视着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眉毛,胡子横飞,眼珠死沉死沉地盯着许桡阳,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许经天脸色也不好看了。他悄悄看了一眼老爷子,立即站起身,颇有权威地说了一句:“都不要留在这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明天早上还有个重要客户要见。”他起身要往楼上走。魏敏焦急地跟着去拉许桡阳,嘴里埋怨地嘀咕。“你赶快上楼洗澡,瞧瞧你这身酒味。干嘛喝这么多?”
许桡阳从沙发上歪歪扭扭地起来,他拨开魏敏的手,跌跌撞撞地过去揽住许老爷子的脖子。他揽着老爷子的肩头,脸靠着对方很近,眼神乜斜着,古怪地笑,同时,他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放肆地用手捏了捏对方的脸。“干嘛睡那么多?年龄大了,不是不需要太多睡眠么?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呢!我就不相信你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
许老爷子一言不发地瞪着他,眼珠子吓人地突着,脸都涨成了猪肝的颜色。许桡阳不以为意地傻笑,竟然还用手揪了揪老爷子的胡子。“老爷子,你是不是好久没有修过面了?这不应该是你的风格啊!统领三军的首长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修边幅了?”
“桡阳。”“兔崽子。”许经天和老爷子同时喝出了声。老爷子气得簌簌发抖,咬着牙,想要操家伙,这才发现手里是空的,刚刚走的急,随身带的东西这会儿忘了带。气急之下,就一嗓子喊出声,“小东北”
同时,小东北提着鞋从楼上慌里慌张地跑下楼,一边跑,一边利落地披衣服。嘴里应着:“到。”“拐杖给我拿来。”老爷子吼了一嗓子。
小东北刚下到半路,身子一顿,看明白了楼下的情形,有片刻地迟疑。老爷子在那边怒目乖张地又喝了一嗓子,“拐杖。”她没敢犹豫立即折身往楼上跑。这边,魏敏看看情势不好,扯过许桡阳就要往楼上拖。许桡阳甩开魏敏完全不计后果赖皮赖脸地贴在老爷子身上。
许经天看出问题了。有点察觉许桡阳是故意的。他在故意惹怒老爷子,故意找不痛快。他略有薄怒地问许桡阳:“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半夜三更的,你这是成心不想让大家睡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