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位为城中贵人祈福驱邪的修行者,才将我的处境得以改变。
“前庭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要求太多了,麻烦大师亲自接待”老板掀开小窗,对师傅说道。我便一同跟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形挺拔,衣冠楚楚,高发髻,一根拂尘显得格格不入的男子。
“大师,有何吩咐?小店微薄,恐不能尽客官所求。”师傅也是硬气之人,大量衣着也不像普通食客。
“那便一壶茶水,一僻静之所,调整片刻歇脚即可。”他转过身来,面无任何表情,即便如此,也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眼里尽是寒凉,微微抿嘴,应答。
于是在师傅的示意之下,我带他来到了楼上一处宁静之所,靠窗,却隔绝其他食客。我左右打量,看着不像缺钱的人,便说“大哥,我是将军府嫡女,在这里吃了霸王餐被扣下来了,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我回府一定双倍奉还。”看着我诚恳的面目,他居然饶有兴趣。
“堂堂将军府千金会只身在此?”说罢,他微微转身,我不再能看见他的表情。
听见楼下喊我,我匆匆跑下去,老板问我,“不是说将军府嫡女吗,了解茶吗?”我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茶与茶具,片刻,便送了上去。
他端起茶杯,细嗅,微微点头,却无任何表情,也没有要喝的意思,放下,便不再言语。
他定定的坐在那里,不喝茶也不观望风景,就那样静静的闭目,我听着热闹的集市,看着眼前的冰山,不寒而栗。
虽几日未见集市风光,但热闹不减,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大哥哥是因为茶不够鲜美吗?可是这里就这样的好茶了,如果我可以出去,就带你品好茶。”看着外面的人群,我不由又想回家,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唯有榜上这座冰山了。
“不妨说说你所知道的好茶。”他依然没有看我一眼,平静的说道。
下面我开始奋力搜索了,“我所喜爱的茶是庐山云雾,外形紧细,卷曲秀丽,开水冲后以色绿香浓、味醇、形秀着称。”
“又可以称为绿茶,产自豫章,要有温水冲泡,正中定点才能发挥茶的清香,其次是……”
突然有人打断了我的言语,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大师久等了,这才打点好,请大师一同入府。”“无妨”他起身便要走,我殷切的眼神穿透他的目光,没有任何情感,冰冷冰冷的,他走了,就这样走了。
“丫头,你可以一起回去了。”老板的声音响起,“刚刚的公子付清的钱,下次没钱就少吃点,别一个人吃三个大汉的,得了,快回去吧”,我欣喜若狂,告别后厨师傅,便要回府,出来时,顺道打听,原来是龙虎山的修行者。大师一行人已经没了踪迹,茶就当我口嗨了,心里还想着怎样告诉爹爹这几天去哪里了呢,就一个人走了好久,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了我,用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瞬间没了意识。
做了好久梦,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了,全身冰冷无比。
“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呀?”我颤颤巍巍的问道。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凶神恶煞的几人,我已经略带哭腔了,虽然我爹爹是大将军,可是我自小身体就不好,半点本领也没有呀。
“最好老实点,小姑娘”其中一个喝着小酒说道。
其他人边吃肉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有钱,我回去了都给你们,我不想死,”我也为自己倾服。
突然后面一个女的带起我,我正以为自己得救了,还在感谢时,听见她说“太吵了,扔进仓库去”。
进去后里面还有像我一样年龄的女孩,都在哽咽。我那该死的小竹子在哪里呀,快来救救我啊。
第二天了吧,已经送来了几个窝窝头,让我们裹腹,一会儿就给我们蒙上了眼睛,被带到了马车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们几个人依旧在哽咽,也不想着如何逃走,就做待宰的羔羊。
“谁在哭我杀了谁!”一同坐车的女坏蛋受不了我们的呜咽,就下了命令。
“二姐,城里突然来了很多士兵,该不会是我们暴露了吧”外面的男子对车内女子说道。
“不应该,我们已经很小心,难道有人出卖我们?”说罢就将刀按在我们脑袋上,“你们最好安分点。”
随着护卫士兵越来越多,马车不敢继续向前,车内也没有了动静,静悄悄的等待着出城的机会。
“主人,刚刚贴了告示,禁止了所有马车出城,要一一巡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与小竹子极为相似,但奈何刀架在脖子上,没有说话的勇气。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她对车外面的同伙吩咐着。
“是。”
外面熙熙攘攘,不过不是因为年关将至,而是出了大事,预感告诉我,要出大事了。
“让开让开,你,过来,就是你,躲什么躲!”好像是士兵在马车旁边检查。
“车上什么人,出来!”
“兵爷,没什么人,都是家里老小。”附近马车停下的很多,这倒是个好机会,我正想看看怎么找机会,“别动,刀可不长眼睛。”该怎么办呢,就只能静悄悄等着吗?
检查越来越近了,架在脖子上的刀也隐隐担忧,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忐忑还是着急。
在掀开马车帘子之时,我们车内的女子早已换了一身打扮,个个成为了身患绝症的女郎,士兵看到后吓得连连后退。
“什么情况,她们怎么了?”
“都是自家姐妹,在城中开了小作坊,本想谋得生计,却不想姐妹们不幸染了恶疾,无钱医治,只好送她们出城再回故里。”那女的说罢还掉几滴眼泪,佯装可怜。
“行了,不要哭了,”士兵放下了车帘,转向了下一辆马车。我只听得声音,丝毫不敢动弹。
不一会儿,前面的马车出城了,我的眼泪偏偏这个时候落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愫,一滴一滴的,没有惊心动魄的搜索检查,也没有威胁,可是人有时就是很脆弱,脆弱到不言不语,没有呼救的勇气。
“停下!”突然间响亮的声音响起,唤起我久违的记忆,是我的太子哥哥。眼泪愈加汹涌,声音压在了嗓子眼上,在心里说了无数遍,我在这里,哥哥,你快来救我,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