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我平日里也会用些,只不过多是晨起之时。六姐姐兴许看着五姐姐用着好所以才用的,至于几时开始会用花溪不知,想来她身边伺候的总会知晓吧。”
璎珞一听急了,慌忙地解释说:“奴婢,奴婢没有要害姑娘的心思!奴婢不晓得豆腐和蜂蜜犯冲,姑娘这半个月都是饭后才用。真的,真的不是奴婢!”
“好了好了,谁也没说是你啊。昨个晚上厨房的菜色可都是前一天报给大夫人知晓的……”三夫人幸灾乐祸地瞟了大夫人一眼,“总不会娘要害自己的闺女?我看这事就是赶巧了。哎,怪只怪六丫头命不好,摊上这么档子事儿。不过,嫂嫂,六丫头还小,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错过了这次不是还有下次么。”
“你——”大夫人深吸了口气,压下胸中的怒火,冷冷地瞪了三夫人一眼,“厨房的菜色是前一日定好的,可也难保有人提起摸清了韵琳的习惯,背地里使坏。”
三夫人哂笑,“那就该问问厨房谁与这事有关?这府里是大嫂当家,这事自然由她处置,也犯不着大早上我们一大帮子人陪着审人把?娘,您说是不是啊?”
尹氏此时恨得牙痒痒,虽然明面上是她当家,可一年下来,府里的大事还是老夫人说了算。老夫人又偏疼小的,若不然怎么厨房的管事到现在都没换上自己的人,现下又白白让人钻了这么大空子,害了自家闺女。
老夫人瞥了眼三夫人,转头对大夫人道:“身为下人伺候主子除了这等岔子,就算不是有意,也难辞其咎。潭秋,这事你看着办吧。该拿的、该打的、该赶的,都你做主了,不必再报我。”
这是变相放权。尹氏要寻个由头撤换人手也是可以的
。
“是,娘!”大夫人心中一喜,斜睨了三夫人一眼,福身应诺。
三夫人愣住了,自己可不是要白送大房一个拿权的机会?
“娘——”三夫人焦急地唤了一声。
“老夫人摆摆手,闭上眼靠在了引枕上,“好了,我乏了,都回去吧。”
一众人起身离开,三夫人虽有不甘,奈何老夫人闭眼假寐,她只好气哼哼地走了。
人一散完,老夫人睁开了眼,目光锐利,手里的珠串拍在榻边的扶手上,绳子断了,珠子噼里啪啦得落得满地都是。
“好,好得很!还真是给我长脸。”
“茶香忙着俯身拾珠子。
王妈妈抚着老夫人的背替她顺气,“事儿都已经出了,您犯不着与自己置气,当下气坏了身子。”
茶香拾好了珠子便拿到隔壁去串,屋里就留了王妈妈与老夫人说话。
“你看看,家里这一个个不成事的……老大家的不是个能耐人,却偏偏想揽权;老三家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合着连侄女也算计。还有那几个小的,六丫头平日看着精精灵灵的一个人,小事上犯糊涂着了人家的道也是她自找的,就这性子还想进平王府?幸好这次没去,不然指不定在宫里出什么事……七丫头倒是有点小聪明,偏偏又是个小心眼爱妒忌的,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五丫头,哼,和她那个娘一样是个不安分的……”
老夫人想想,叹气道:“怎么就没个能拿得出手的?倒是二房的……哎……”
王妈妈一面给老夫人按头,一面说:“姑娘们还小,闹些脾气是个小性子也是常有的事。您也上了年纪,不能再如此劳心劳神了。不若再给配个教养嬷嬷,多拘着点,时间长了自然能好些。”
老夫人抬抬手,王妈妈不再按了。
“就依你说的。六丫头院子里的丫鬟也该换换了,经此一事,也算给她个教训,长点记性。说起来,我这养在身边的,还不如从外面领回来的,哎!”
王妈妈叹息,“不过花溪姑娘到是个通透的,一直都谨守本分,只是可惜了……”
老夫人目光微动,沉思一刻,摇头道:“虽然是可惜了点,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府里如今不比侯爷在时,我自己养的儿子自己清楚,能维持现状已是不易,待丧期一满,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少不得还有好好谋算一番。”
王妈妈又说:“您看四姑娘这回进宫选秀的事……”
老夫人悠悠地说道:“程崇刚迁升,向卿也是个聪明的。那丫头说不追能如愿……总是幕家出去的,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只要我自在,这家分不了,他们好幕家自然也沾光……”
遵照老夫人的吩咐,韵琳院子里的丫鬟全都换了,韵欣、韵琳和韵宁得院子里又多了个教养嬷嬷。
韵琳病愈后变得沉默了,璎珞等跟着她这些年头的丫鬟来哭求,她只道老夫人发了话,她也没办法。最后只多打发几人些银钱了事。
大夫人彻底整治了厨房,换了管事,重打了那日做饭的厨娘撵了出去,连带把府里做杂役的下人都清洗了一遍,除了老夫人的人,剩下都换上自己人。
上下十日光景,府里变了个样。
五月二十二,宫里传了旨意,从四品游击将军幕继孝的长女赐婚与洛东王世子为侧妃。
老夫人并没有什么意外,笑着接了圣旨,让二夫人刘氏好生准备。
大夫人笑着恭喜,可心里却恨三房坏事,不然这会儿来的说不定就是自家女儿的赐婚旨。三夫人眼红,酸不溜丢地恭喜了两句,便回院了。
没一刻,这消息在府里上下传遍了。
不管是羡慕嫉妒还是与有荣焉,总之面上大家还都是和气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