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陈友谅应声回答,史火龙那双如被烟熏的赤眼一瞪,威势渐重,自行续道:“他便是我丐帮的第十三任帮主!”
陈友谅听到此处,立马大为惶恐道:“属下不敢!”
史火龙身高臂长,一掌按去,在他的肩头上轻轻一拍,以示安慰鼓励。
接着,掌下微微加力,见面前这位年龄尚轻的八袋长老,肩头不抖,眼色不斜,仍然是满脸的恭敬稳重,方才满意的微点下头。便即顺势站起,踱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被今夜月色照耀得更加皎洁的夜景叹道:“不过你毕竟年轻了些,看不出这件事里的道道。嘿……剿灭魔教?想不到,鲜于通倒生得一幅好胆子。”
陈友谅低头垂手,无论受宠受压,尽自面色不变,一派宠辱不惊。站在原地,默默地听着史火龙对窗续道:“于公于私,本帮主都不会答应此次之事。”
转过头来,又看了眼陈友谅,史火龙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好好的跟这个丐帮的后起之秀,谈点自己的想法,即道:“我主要有三点理由。”
陈友谅适时搭衬:“属下洗耳恭听。”
史火龙满意一笑,又重新坐回自己的座椅上,扳指点道:“一、我丐帮自来奉行反蒙事宜。近百年来,虽是屡遭元朝打压,以至元气大伤声势大不如以前。但却从未龙低困首,自甘颓降过……因此,同以反元义事作为教中纲领的昆仑山明教,与我丐帮其实乃是同道中人,我自不能打他!”
“二、明教之所以被称为“魔教”,实因教下几位不肖子弟,行事妄为所至。余者教众,却是无甚恶迹。像那五散人中的铁中道人,十来年前我便见过。功夫虽然比我差得许多,但是义气深重,面冷心热,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汉子。窥一斑而知全豹!如那已故的谢逊虽是杀人如麻,血腥满手,可这样一棒子全将明教人等打死,实非正道人士所为!”
陈友谅躬身礼道:“帮主英雄盖世,义薄云天,当真是令人佩服。便连那邪教恶徒,也必受帮主正气所染。”
史火龙被他夸在点上,先是哈哈一笑,但后来听到“邪”、“恶”两字,却嘎然一止,感觉这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太容易受人挑唆,见解偏颇,于是收声再道:
“友谅!你可不要存了一般江湖人的偏激想法,人云亦云,别人说魔你也说魔。有很多事情,还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陈友谅见史火龙转过脸来,豪阔地面庞上虬须如扎,威势赫赫,实不像半瘫十多年的病人,一时被他那双极有特色的虎目一瞪,心为之慑。微低下头,忙应声“是”。
似对自己下属的“知错能改”感到十分满意,史火龙大点其头,靠回椅背语道:“第三、你当明教真是软柿子,随你捏圆挫扁么?别说数十年前,声威烈盛的阳顶天,是何种的如日当中!便是现在,这个看似“四分五裂”的“魔教”,又哪是可以轻易“剿灭”得了的。再说,你当江南的那只老鹰是吃素的么?”
陈友谅略垂着头,心中微感惊奇,暗道这位久病成医的史帮主,不禁将某些脉络把握的十分清楚,听他这番话中之意,似是对近年以来的江湖讯息了若指掌。难道,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丐帮眼线,或者,其他暗中势力不成?
史火龙自觉今晚的这番教导,已将自己所看重的年轻长老,从“危险”的边缘上拉了回来,又再交流敲打几句,便放他自行离去。却没有注意到,陈友谅转过身体,离开房间时,眼中蓦然闪过的一丝阴毒神色。
他想,方今天下,明教乃是最大“毒瘤”。肆虐西北,横行无忌。又暗伏诸多兵马于南部一带,不断起事与蒙军相抗,只闹得“民不聊生”,实是其罪当诛!
其人这般想法,虽是受他师父影响,对明教全无好感。可内心深处的野心,也自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否则,鞑子无道,肆意掠夺,才是造成黎民百姓受苦之源,他怎半分不念?
打开房门,徐徐行走。
陈友谅的右手,突然作出一个蹊跷隐蔽的奇怪手势。后抬起头,望了望头上的一轮明月,目中忽现狠意,踏出此院,慢慢的步进黑暗当中。
寂静的夜幕之下,会使一十二招降龙掌法的史火龙,分毫没有意识到,今夜被狩的,恰是自己这一条老龙。龙既已老,自不比轻壮之时,那么龙精虎猛。如果遇到高人,恐怕要落个降龙不成反被降的难堪局面。
似那老而弥坚的霹雳出手……
老龙降否?
第十卷 玉女阴阳助丐帮 No。153 丐帮
老龙降不降?
殷扬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自己正在体验一种已然经历过很多次,但却依旧乐此不彼的降落快感!从高空中骤然坠下,似乎已成了他的某种爱好。只是,这次的极限运动,却并非由他做主。
心中暗骂了句“小疯丫头”,殷扬望着比自己还要疯狂的那抹黄影,实在有些心惊胆战。为了节省赶路的时间,这条东行路上,杨音已经接连几次的提出非分要求,要自己陪她玩这毫无安全措施可言的蹦极游戏。
听着下方不时传出来的惊声尖叫,殷扬感觉自己这妞其实特漏*点的同时,也不禁像个负责的男友一样,唯恐她出现什么损伤。
话说,两人的相识、相斗、相那什么……都是十分富有戏剧性的。而功效神奇的《玉女心经》、价值连城的“寒玉石床”,则间接促进了这种戏剧性的延伸。在此之前,殷扬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规划,或者推倒美女之后美女便会投怀送抱之类的那些歪歪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