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孟河源狡黠地一笑,说道:“我只是向省里提出一个建议而已,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省委的领导。省委组织部又不是我家开的。”
林远方略一沉吟,也明白了孟河源的意思。调他到北郭市去,固然是孟河源主动提出来的,但是如果没有省委组织部的首肯,他肯定也去不了。再者说来,这次他到省委组织部去,是组织部秘书长邓正强亲自找他谈话的。因为省委组织部长一把手是省委常委,所以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都是正厅级干部。邓正强这个省委组织部秘书长自然也是正厅级干部。按照惯例来说,任命下面地市的一个县处级干部,都是省委组织部地县干部处的副处长或者处长出面谈话,哪里会由省委组织部大秘书长亲自出面呢?即使有孟河源的面子在里面,也不可能劳动邓正强的大驾啊?能够让邓正强亲自出面找自己谈话的,那只能是比邓正强更高一级的领导。而这一级别的领导能够和自己扯上关系的,也只有中原省省委书记赵三才了。难道说自己到白墙县当县长,也有自己姑父赵三才的意思?
见林远方还在沉思,孟河源就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远方,让你到白墙县当县长,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白墙县的情况非常复杂,我这次到省城来,也是为了专门给你提一个醒。”
“复杂?怎么一个复杂法?”林远方听孟河源这么倒是来了精神。他放下茶杯,望着孟河源说道。
孟河源摸出烟盒,扔给林远方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根,抽了两口,这才缓缓地说道:“我也是刚刚到北郭市,对下面的情况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对白墙县的具体情况,我也了解不多,只是简单听人提起过一些。但是单单就我了解的这一些情况来讲,白墙县的情况就相当复杂……”
到这里,孟河源叹了一口气,对林远方说道:“我也不知道,推荐你到白墙县去担任县长,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没有我主动提出这个建议的话,也许等三个月后青训班毕业,你会有更好的去处。”
“孟哥,说这些干什么?”林远方笑了起来,他这个人从来就不惧怕挑战,越是有挑战性的工作就越是能勾起他的兴趣。孟河源刚才说的这些,不管是他真实想法,或者是激将法,总之,已经成功地勾起了林远方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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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6章 报到
前面提到过,北郭市一个经济强市,经济实力稳居全省前三。但是若按照人口计算的话,北郭市又是个小市,在中原省十九个地市中排倒数第四,总人口还不及省会中州市和天阳市这两个经济大市的一半。北郭市能以一个人口小市跃居于全省前三的经济大市之列”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北郭市是全国著名的陶瓷基地,陶瓷工业很发达,对全市经济的贡献度非常大。
作为北郭市的市辖县,白墙县的陶瓷工业也非常发达,县里几大民营陶瓷公司的实力,几乎是直追北郭市属几个大型的陶瓷公司。甚至可以这样说,白墙县的陶瓷工业完全可以和北郭市属陶瓷工业相抗衡,两者相加,几乎占了整个北郭市陶瓷工业产值的百分之九十。
可是谁又能想到,就在十年前,白墙县还是一个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农业县,工业产值占国民生产总之不足百分之十妾,经济实力在北郭市排行倒数第一呢?而白墙县之所以能有今天如此辉煌的成就,那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就是白墙县的原县长,贺之春。
贺之春是土生土长的白墙县人,西北工业大学硅酸盐专业毕业,分配到北郭市第一陶瓷厂担任技术员,一路升迁,最后官至北郭市第一陶瓷厂厂长。因为得到原北郭市市委书记的赏识,十年前调到白墙县担任主管工业的副县长,一年后,升任常务副县长,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又干了不到两年,就又出任白墙县县长。
因为是搞陶瓷出身,贺之春到了白墙县之后,就大力发展陶瓷工业,县里几大陶瓷公司”都是他不远千里跑到粤东省著名的陶瓷基地禅城招商来的。相比起北郭市市属的几大陶瓷公司来说,白墙县的陶瓷公司多为合资和民营,经营体制和经营理念都远比国有企业先进和灵活,又加上禅城陶瓷领国内陶瓷风气之先,这些陶瓷商人到白墙县来投资建厂,把禅城先进的生产工艺和生产技术,以及先进的管理模式都带过来了,所以白墙县的陶瓷工业才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大到强,迅速地发展起来”并且有赶超市属几大陶瓷公司的势头。而相应的,陶瓷工业的强劲蓬勃发展,又有力地带动了白墙县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更重要的是,为白墙县的劳动力提供了就业机会。比起在黄土地里刨食,在工厂打工的收入可是要高上七八倍甚至十倍都不止,白墙县的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得以迅速提高,甚至在某些方面,白墙县老百姓的消费力还要超过北郭市市民。
吃水不忘挖井人!
白墙县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县,老百姓自然是不会忘记带领他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领头人,贺之春。更何况贺之春还是他们白墙县土生土长的干部呢?再加上贺之春这个人为人非常正派,从来不搞什么歪门邪道,这样的干部就很容易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因此,贺之春在白墙县的口碑就非常之好,尤其是在白墙县的本地干部中间,贺之春有着异乎寻常的威信。
可是贺之春却有一个缺点,就是在做人不够世故圆滑,不懂得转圜之道。这也几乎是技术型干部出身领导的通病”只会做实事,又或者说只喜欢做实事,而疏于或者不屑于其他。这样的干部,当上面有领导赏识你的时候,自然会罩著你”替你当风挡雨,当下明枪暗箭。可是当赏识你的领导离开了,就等于失去了挡风遮雨的大树”这时各种明枪暗箭就找到了目标,轮番向你发射,你即使有三头六臂,又如何能抵挡?
贺之春的情况就是这样,在他升任白墙县县长三年之后,那位赏识他的北郭市市委书记调到其他省份去了,贺之春也随之失去了他的庇护者。本来以他的能力和政绩,在前两年换届的时候,怎么着也应该提拔成一把手,出任白墙县县委书记,可走到了最终,贺之春还是被按在了白墙县县长的位置上。
对于这个结果,白墙县的本地干部都很不满意,纷纷为贺之春打抱不平。但是就贺之春本人来说,虽然有一点失落,却没有太在意这个。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留在白墙县县长的位置上,自己用了几年时间,让白墙县的陶瓷工业从无到有,从有到强,追上了北郭市,那么再用几年时间,让白墙县的陶瓷工业超过北郭市,甚至甩开北郭市,直追全国第一陶瓷基地粤东省禅城市,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贺之春很快从失意中调整过来,把精力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可是他忽略了一个情况,那就是白墙县的政治局面,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那个虽然和他偶有姐梧,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支持他工作的县委书记调走了,新来的县委书记辛况名也是一位相当强势的一把手,有着很强的权力谷和控制欲,在县里很多事情,“包括经济事务,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贺之春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权力欲,当县长这么多年,除了经济事务外,对于县里的其他事务几乎很少发表意见。但是一旦涉及到经济事务的范畴,贺之春就出乎意料的强硬,他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几乎是不容别人干涉的。
于是辛况名和贺之春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地就爆发了。冲突的一开始,贺之春明显地占据着上风,凭着自己多年来积累下来的人望和威信,大多数干部,尤其是站干部数量大多数的白墙县干部都站在贺之春这一边。这么一来,辛况名的提议要么是县委常委会通不过,要么是即使通过了,下面的干部阳奉阴违,执行不下去,最后辛况名的提议和方案无疾而终。
可是辛况名毕竟县委一把手,对于贺之春这个县委副书记、县长有着天然的领导优势,再加上政治斗争经验异常丰富,虽然一开始局面对他非常不利,但是辛况名却丝毫不感到沮丧。是的”贺之春是有地利和人和,但是他辛况名却掌握着天时。比起县长来,他这个县委书记掌握着召开县委常委会的权力、掌握着制定卑委会议题的权力、还掌握着搁置或者表决常委们提议和提案的权力。也就是说,作为县委书记”辛况名可以选择在情况有力的时候召开常委会,和贺之春在常委会上开战:在情况不利的情况下可以搁置贺之春的提议,选择休战。还可以选择以那个方式开战,在那个方面开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掌握在他这个县委书记手中,而贺之春作为副手,只能对此望而兴叹。
于是辛况名巧妙的利用自己手中不对称的权力”审时度势地选择不同的突破口,一点一点地和贺之春争夺着,不动声色之中,逐渐蚕食着贺之春的优势。经过两年多的巧妙布局,在白墙县来说”辛况名已经完全可以和贺之春分庭抗礼,甚至在多数情况下,辛况名面对着贺之春的时候,会占据着一些上风。
但是辛况名想完全占据上风,却也相当困难,毕竟在白墙县来说,本地的干部占大多数。而贺之春在本地干部中的人望和威信”却是辛况名这个外来户远远代替不了的。因此白墙县的政治局面就那样不尴不尬地僵持着,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也无力撼动东风。在人事和党务上,辛况名占据着主动,但是在经济事务上,还是贺之春占着主要地位”辛况名的影响力相当有限。
着对于有着相当的雄心和抱负,到白强县决定大干一番事业的辛况名来说,这种局面是绝对难以忍受的,他一定要想办法扭转这一局面。
机会终于让辛况名等来了。前两年在贺之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