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拉过了她,一边耐心的为她擦脸,一边笑着数落,“你个小傻子,有什么大点劲往外甩,每次最后剩个小点你能比赢谁?那不是憋死在手里了,偏还每次不长记性。”
晋阳公主一想也是,气呼呼不说话了,众人看她这样,越发忍不住笑出声来。
郗薇强迫自己没有去看大长公主的表情,只细细的为太皇太后解释着玩儿法。
一时间殿内气氛还算融洽,不过这气氛很快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倒是未见着人,只一个尖锐哀怨的声音远远自殿门口就传了进来。
“母后,母后,章家实在是太过分了,您可得为儿臣做主呀。”
众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这声音呀没别人,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见一宫装美妇掀开珠帘进了来,不是馆陶公主是谁。
馆陶公主甫一进殿,就朝着上首的太皇太后那里奔去,一边走一边抹眼泪继续吐槽,她辈分高,小辈们赶紧识趣的给她让地方。
“那章乾实在是太不把儿臣放在眼里了,章家真是呜呜,真是可恶。”
章乾是英国公的第四子,馆陶公主的驸马。
馆陶公主是孝帝的幺女,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见不得小辈哭,尤其是打小看到大的,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赶紧拉了她坐在一旁,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了这样?你莫急,慢慢说。”
太皇太后久居深宫,好些事都不知道,但对住在宫外的公主们,英国公府的这些事情自然早就传到了耳边。
馆陶公主跟驸马章乾的感情前两年倒也不差,每每进宫,馆陶公主还会时不时的秀一下恩爱,但是这两年,章乾就有些不像话了,没少在外面沾花惹草。
“母后,那章乾前些日子跟个歌姬厮混,我打发了那贱人,结果这两日他又找了个舞姬,甚至直接在外面包了院子不回来了,您说说,他这是打谁的脸呢?”
馆陶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吵得太皇太后头疼,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就是他们小夫妻俩的事情。
馆陶公主跟安乐公主都不是太皇太后肚子里出来的,但是待遇千差地别,无他,安乐公主会审时度势,同样是出身皇室嫁进公侯之家,忠勇侯府被安乐公主捏得死死的,而英国公府却日日鸡飞狗跳。
大长公主看太皇太后不停捏着眉心,拿出了长姐的范儿,“你堂堂一个公主,跟个歌姬有什么好计较的,拿捏她有一千种法子,何必脏了自己的手,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我让公公婆婆去处理此事,他们都毫不做声,我心里窝着火呢,我不去谁去?”
馆陶公主理直气壮,“长姐,我不是你,你除了母后撑腰,还有那么多拥趸,太傅也是个谦谦君子,不像我家那个,哎,当初盲婚哑嫁的,如今吃了亏回来,竟是连娘家都不为我出头了。”
说罢,竟然一点公主仪态也不顾,径直在殿中哭了起来。
太皇太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当初除了大长公主是自己请婚,安乐公主跟馆陶公主的婚事都是她做主的。
大越驸马不得担任要职,那些文人清贵是很不愿意尚公主的,她只能把目光放在不袭爵的勋贵后代身上,为了她俩的婚事那时候她废了不少心思,没想到到头来还得了这种埋怨。
前两年的时候听她抱怨,太皇太后还招了英国公夫人进宫来谈话,结果她又护着自家驸马,反倒让太皇太后没脸,如今见她这样,太皇太后的身体本就不好,心也冷了,压根不想再管。
“馆陶,哀家可以帮你去训斥一顿章乾,甚至可以再帮你敲打敲打英国公夫妇,可是然后呢?”
“闹一架回头又贴了上去,那你这样哭哭啼啼进来抱怨,除了让人看笑话还有何用?”
馆陶公主得了训斥,哭声非但没小,反而更大声更委屈了,一众小辈都没有说话,郗薇抬眼,就看见了帘幔后正兀自垂泪的章瑶。
她是馆陶公主跟驸马章乾的独女,父母闹得如此难看,其实最难堪的是她,她甚至没有勇气站到殿中来。
前世她其实是不喜欢章瑶的,因为她看见她总觉得看到了自己,那个被父母忽视的自己,她想的是要夺得大长公主的关注,而章瑶却总是胆小懦弱哭哭啼啼。
可是也许是重生了一次,也许是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大长公主的亲女,现在的她对那种渴望释然了许多,对章瑶反倒多了丝同情与恨铁不成钢。
太皇太后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嬷嬷赶紧将手杖递上,太皇太后接过,摆了摆手,朝张太后道:“哀家老了,精力时有不继,听着这些琐事头疼,就先去休息休息了,你们姑嫂留下宽慰宽慰馆陶,至于小辈儿,让她们先自去玩儿吧。”
“是,母后。”
张太后应下。
嬷嬷搀扶着太皇太后回后殿了,几个小辈也陆陆续续走出了殿。
晋阳公主新得了一只大彩龟,兴冲冲邀请小姐妹们去她宫里观赏,郗薇跟妙玉默契地推说有事,晋阳公主本就是顺口一问,闻言开开心心拉着徐氏姐妹去她宫中了,新城公主跟章瑶也跟在后面。
一时间就只剩下了妙玉跟郗薇两人。
慈宁宫开阔,两人站在回廊下,任何人自此处经过都能听见她们的谈话。
“衡阳,上次为你画的画像,我已经画好了,保证形神兼备,你要跟我去我宫中看看吗?”妙玉停了半步等郗薇上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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