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还会回来的。
曲承冷哼了一声。
曲悠知道,他既然接了那盏茶,便是不再介意之前的事情了,此次朝堂之事曲承多少也知道一些,眼见曲悠甘敲登闻鼓,周檀又如此恭敬,想必二人琴瑟和鸣,倒也不需再过责难。
两人待到深夜才离开,曲向文抽噎着说明年便要科考下场了,周檀闻言送了他一块玉佩,叫他如有为难便去找小苏大人帮忙,还为他点了几个朝堂中的正得重用的直臣,听得曲向文眼睛发亮。
曲嘉熙和曲嘉玉则得了他许多银钱首饰——来之前周檀便私下交到了曲悠手中,要她给两个妹妹添妆。
两人出来时街道已然无人,连远处都只有樊楼剩了些亮光,见如此情形,两人便没有乘马车,周檀见曲悠脸上笑意深深,不由问:“你很高兴吗?”
“当然了,父亲终于接纳你为家人了,我怎能不高兴?”曲悠摇着他的胳膊道,“你亲眷不多,如今又即将离京,执政和小苏大人在,太子恐怕不会轻举妄动,终于不用刻意疏远了。难道,你不想要家人知道你如今过得很幸福吗?”
周檀脸上空白了一瞬,似乎没有消化她口中“家”和“家人”的意思。
曲悠朝他做了个鬼脸:“怎么了,被感动到了?”
周檀却缓缓道:“不。”
“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才感觉到,如今你真的在我身侧了。你可知道,从前我总觉得,自己离你很远。”
曲悠一怔:“你为何会如此认为?”
周檀抬头,瞳孔映出了远处樊楼的灯光。
“我们去登楼罢。”他突然说。
于是两人爬上了楼顶。
樊楼是汴都内第一高楼,足有九层,上去便是十丈红尘的顶端,低头喧嚷人间,抬首严寒月色。
曲悠爬得气喘吁吁,深秋累出了一头汗水,不住地摇着手中的团扇,她正巴着栏杆朝下看,便听见周檀开口问:“你在嫁给我之前,一生所求为何?”
她一呆,随即答道:“我那时……没有所求。”
“是吗?”
周檀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第一次带你来樊楼的时候,在想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