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我是镇北苏家庄的账房,昨晚去翠红院赌钱,输了钱,被人赶着打。没办法,跑到这来躲债。适才姐姐的坐骑与骷髅缠斗,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帮了点小忙,不信可以去问牛兄。”
“青牛”哞了一声,表示认可。
它用舌头舔舐白衣少女腿上的伤口,目光温厚平和。
少女怒气稍平,架在苏浪脖子上的剑虽未移开,但寒意稍减。
少年窥得转机,忙又说道:“我与姐姐素昧平生,本不便打搅,不过江湖儿女总要讲个‘义’字,姐姐但有吩咐,小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帮忙?”少女哼出一丝不屑,“油嘴滑舌。你连一把铁剑都拿不稳,你能帮什么忙?”
“姐姐教训的是,要不我先回家吃饭了。这里晚上蚊虫多,姐姐最好涂点防蚊霜,免得脸上长包包。您留神在意,小弟这就告辞啦。”
一串废话脱口而出,说完,少年就后悔了,他恨不能自己扇自己一个嘴巴,自他的灵魂跟巨虎和九尾狐熔合后,性情也跟先前发生了些微变化,像这种轻佻之言搁在过去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而现在却常常是不由自主地口吐芬芳。
“你走吧,反正你也帮不上我,何必留着等死。”
“好咧,回见您呐。”
少年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就听得“噗通”一声,又有金器撞击石头的声响,他回头一看,那白衣少女已然昏厥在地。
“什么意思嘛,这个时候昏倒,我救你还是不救呢?救你,弄不好就要惹祸上身,不救你吧又说我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又如何匡扶正道?唉,这倒霉的破事怎么尽让我赶上了,真是晦气……”
少年一咬牙一跺脚,重新回到少女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帮她翻了个身,伸出食指和中指按住她的颈项脉搏。
普通医家把脉是按手腕,少年却有更高明的手段。
人的生老病死,强盛衰弱都跟体内真阳气息息相关,观照真阳气的强弱变化便知一切。
手一搭上,他便心里有了数,这女子是失血过多,太过虚弱所致。
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除了腰腹部有一处大伤口外,手臂和腿上还有几处小创伤。
事不宜迟,少年果断地解开了她的腰带,撕破衣裳将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给她敷上,又从她衣裙上撕下一条,仔细包扎了伤口。
但血水很快就浸红了布条,慢慢地渗了出来。
“没有道理啊,我这金创药可是真家伙,一直都挺好用的。”
苏浪眉头一皱,用手在她伤口周围按去。
细腰盈盈一手可握,小腹紧实滑、润,雪白如凝脂。
习武之人的身材,啧啧。
手感很不错。
忽然,他在肚脐上方按到了一个硬块,硬梆梆的有钱币大小,刚一触手,那个硬块便活动了起来,由下而上向心脏部位滑动。
少年的目光霎时锐利起来,他手指一翻,右手指间已经多了一枚锋利的小刀,小刀在他指尖灵活地翻转着,似一名激情的舞者。
他看准那硬块活动的轨迹,出手如电,一刀,断了它的去路,再一刀,将皮肉挑开,左手食指、中指并用,一按、一压,一挤,便将那皮下异物剔了出来。
啪!
一只制钱大小的黑壳甲虫摔在了地上,四脚朝天,它奋力挣扎着翻过身来,蠕动了一下触角,展开翅膀正欲飞走,一只鞋底从天而降,直接将它拍入泥土。
“还想跑,往哪跑。”
甲虫显然被砸懵了,它愣怔了一下,挥动六条强健有力的小腿奋力挣扎,眼看着就要挣出泥窝,鞋底却再次袭来。
“叫你跑,我叫你跑,你还跑……”
少年苏浪手持自家破鞋连砸了十七八下,黑壳甲虫终于歇菜。
这甲虫名唤血鳖,以人和动物的血液为食,它由伤口爬入少女腹部,在伤口附近不停蠕动,导致伤口无法愈合,让血不停地流出来,好召唤它的鳖子鳖孙来共进晚餐。
解决了血鳖,重新帮少女包扎了伤口,血止住了,人却仍昏迷不醒。
少年略加思忖,解下少女的贴身百宝袋,拉开丝绦,口朝下,稀里哗啦的倒出一大堆女孩家用的小玩意儿,胭脂盒,水粉包,口红棒,小铜镜,小钳子,小镊子,散碎银锞子,耳环、簪花和步摇,就是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又把少女的腰带拿起来仔细捏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