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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是来捣乱的(第2页)

他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到此刻才算弄明白了一些事。两天前,他获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苏清河最亲信的随身童子仇髻忽然失踪了。

仇髻在苏家的特殊地位自不待言,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无数双眼睛的关注下,因此他的失踪和许多发生在深宅大院里的事情一样,被精心地掩盖了起来。

只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因为关注的人太多,还是露出了一点风声。

苏浪本不想听,奈何身处风口,无风不入耳。

有人怀疑仇髻是得罪了苏清河被处理掉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仇髻褪去稚嫩,变得越来越不讨主人欢心,他或者因此丧命。但更多的人则坚信他是被衣夫人处置了。这个童子专宠内闱,不知进退,衣夫人是深恶痛绝的,过去因为苏清河的宠爱,尚能相安无事。但自江南鉴证大会开始后,众人惊讶地发现苏清河夫妇忽然重归于好,且感情日渐升温,衣夫人连续数日留宿在苏清河的书房。夫妻修好,还要一个娈童作甚?失宠的旧爱不如狗,被新宠处置实在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当然也有传言说,仇髻并没有死,他是拿了苏清河的一笔钱后自己离开的。仇髻是个聪明人,但问题是苏清河真的肯放过他?

因为事不关己,苏浪并未深究此事,只是凭直觉判断仇髻的失踪绝非感情纠葛那么简单,它的背后一定另有故事。

今日的一切佐证了他的判断,仇髻的离开是为了背叛,他的公然背叛绝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的一桩阴谋。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去留。

苏清河此刻的眼里只有仇髻,他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了,这就是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虽时而闹些小意气,但对自己绝对忠诚不二的仇髻吗?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嫉恨自己,如此凶狠残酷地报复自己,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把他当做心腹自己人,怎么就落得个如此下场?!

“你承认自己有罪吗?”

面对仇髻的冷酷进逼,苏清河怒极而笑,反而镇定了下来:

“是吗,未知苏某有何谋逆之罪。”

仇髻淡淡一笑,用手一指苏厦:“你敢说你不知道他是闫震照的孽种!”

……

今天是天武会宴请四方宾客的喜庆日子,一个值得的怀念的日子,但今天又像是一场精心彩排的荒诞剧,剧情荒诞不羁,完全不按常理来,它总是自作聪明地峰回路转,转来转去,转的人头晕心烦,让人惊愕难言,正当人们渐渐忘记剧情,准备迎接一场浴血厮杀时,仇髻又一次地挑战了人们忍耐的底线,再次把剧情扯入荒诞的狗血模式。

空气中弥漫着各色神伤,有人震惊,有人嘲讽,有人愤怒,有人觉得荒诞无稽而摇头,有人觉得无言以对而苦笑。

“你,你他妈的吃饱了撑的,在这胡言乱语。”苏厦咧着嘴狞笑着,当众被人质疑血统的纯洁,纵然他一向软懦也忍不住瞬间化身为一头暴怒的雄狮。他凶猛地扑向仇髻,叫嚣着要把这个公然撕破他脸皮的孽障撕成碎片。

一条人影骤然闪出,挥掌直击苏厦的面门,苏厦一愕,赶忙撤身,这一掌是虚,意在退敌,并无伤他的意思。饶是如此,神思大乱的苏大公子仍旧收不住脚,蹬蹬蹬地向后跌去,亏得邬家四兄弟及时出手相助,他才没有跌倒在地。

经此一役,苏厦筋骨酥软,手脚冰凉,又气又羞之下已经丢了半条命。

有人公然出手殴打苏家弟子,这就不是口舌之争能解决的事了,一众人怒吼着要将出手挑衅之人生吞活剥了。

一时间寒光闪耀,怒吼如雷,上百人跳跃如虎。

危急之刻,邬上阳以铁杖顿地,喝了一声:“都住手!”

邬上阳德高望重,隐然是江南八家的共同首领,他的话在任何时候都是有分量的。

“是非曲直,总要讲个理字。切不可仗势欺人,不可无端亵渎他人的清誉。左判司找出这样一个证人来,指责苏门长子是逆臣闫震照之后,岂能服众?若有其他凭据不妨一起拿出来。若罪证确凿,江南八家甘领谋逆之罪,若不能,也请左判司给江南八家一个交代。”

邬上阳的话让萧潜有些头疼,他一口一个江南八家,把苏清河和八家捆在一起,这分明是拿江南八家的势力来压自己,这个老滑头,其心可诛。

“老先生容禀,在下奉命办差,自然要一碗水端平,不枉不纵。苏府家奴仇髻向监察院提供了苏门的一本账册,经我们检验并非伪造。请老先生过目。”

邬上阳淡淡一笑,拒接账簿:“左判司精明强干,老夫信的过。老夫只想问问在场的各位,一万三千块金饼很多吗?也许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又或者可以抵得上左判司几辈子的俸禄。但在老夫眼里,这其实不算什么,我邬家子弟省吃俭用,一年半载的也就省出来了。平江府是南州的首府,以富庶闻名天下,苏家扎根于此上百年,枝繁叶茂,产业庞大,每年收益何止十万金!这点钱于苏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富而有道,不失赤子之心,苏家致富有方,却并未忘记回馈乡民,修桥补路自不必说,扶危救困、救济孤残更是家常便饭。江南之地每有水旱灾害,苏家动辄捐赠数万金,官民人人称颂其德,是否为老夫虚妄之词,左判司尽可派人查证。”

四下里一片嗡嗡声,苏家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是不假,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苏清河执掌苏家后,可不是一般的吝啬。邬上阳移花接木,把苏家祖上的功德算在苏清河的头上,这个,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嘛。

萧潜和罗正海的面皮有些难看,邬上阳的诡辩看似全是窟窿,但真想驳倒他还真不容易,何况,苏清河虽然为人吝啬,但对官府的打点也还算大方,若真去询问南州地方官府,那帮家伙一定会明里暗里帮他说话的。

这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点到为止,各自都没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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