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号角吹响的时候,苏浪换了身新衣裳走出帐篷,虽然一宿没睡,但精神依然健旺。这个阶段的锻身修炼虽然艰苦但进行的很顺利,毕竟是走过的路,熟悉。
苏浪决定来一次新的尝试,锻身和开天门同步进行,最好是当炉鼎锻成的那一天恰好气丹也同步结成!
这绝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挑战!
按广阳宗的规矩这是绝对不允许的,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循序渐进才是正道,步子跨得太大容易扯着蛋。不过,重生之后,苏浪对这些陈规已经有了新的认识,锻身是锻身,炼丹是炼丹,两者原本就是两件事,虽有先后顺序之分,但仍然是可以同步进行的。
关键是把我那个度,那个度,玄之又玄,非常具有挑战性。
昨晚的锻身进行的很顺利,老路了,走过,熟悉,没有压力。按这个速度进行下去,三个月后他就能锻成炉鼎(青铜境),一旦炉鼎成就,下一步就是结丹。
这是漫长修真过程中至为关键的一环,是神与凡的飞跃,跨出这一步必将伴随着极大的痛苦。一想到那种透彻心肺的痛,苏浪就忍不住热汗淋漓,那真是身在炼狱,无穷无尽的折磨啊。
吃过早饭后,要去中军点卯,芈长乐是个很古板的人,丁是丁卯是卯,不给任何人开后门,苏浪不想跟他起冲突。负责清洁的辅兵等他走后走进他的帐篷,整理内务时发现了一件结了盐碱的内衣。辅兵十分吃惊,不解苏浪究竟干了什么竟会出这么多汗。
他仰望天空,东方虽已泛白,几点寒星却还挂在天空,孤单而冷清,正是深秋时节,晚上需要盖被子才能睡的安稳,真有那么热吗?辅兵摇了摇头,在内衣上夹了一块小木牌后放进了自己的篮子里,继续去搜索第二座帐篷了。他每日的工作十分辛苦,没时间去探究太多的疑问。
这一日,大军进入海州沧浪郡龙兴县。
很多年前,齐郡还叫齐州的时候,沧浪郡就是山东的名城大邑了,龙兴县就以富庶闻名天下。盘踞于此的山东豪族姜氏,深耕地方数百年,势力极其强大,早已在事实上维持着一种半独立状态。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不闻惊鼓之声,老百姓淳朴的近乎傻,据说当初蛮军的先锋兽人浮海而来在海州境内登陆时,百姓们竟然乐呵呵地跑去跟兽人做买卖。
齐人擅长经商是举世闻名的,他们甚至能跟东海里的鲛人谈成买卖,但这次他们显然找错了对象,兽人可不是鲛人。鲛人只是长相古怪,表情木纳冷漠,本性其实并不算坏。而且鲛人仰慕人族文明,很乐意与人和睦相处。
但兽人却大不同,他们是蛮人和兽族的混血后代,身上虽然流淌着人族的血液,却因长城以南的人族迟迟不肯承认他们是人,故而对人族心怀怨恨,并持有强烈的偏见。
对人,他们历来痛恨,向来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对,绝不手软。
几轮狂杀后,齐人回过神来,他们纷纷逃离村镇避入沼泽山林以保全身家性命。他们精明的本性使得他们在逃跑时,将所有的东西——不仅仅是金银财物——也包括牛、马、猪、羊、布匹、衣物、粮食,甚至是笨重的磨盘也统统打包带走,身外之物的拖累让许多齐人因为撤退的不够快而成了兽人的点心。
兽人的狂飙激进,无意间却给后续的蛮人大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蛮族是未开化的人,行军打仗全凭本能,可不懂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乱七八糟的道理,这就限制了他们不大可能远离城镇作战,原因很简单,如果他们不能从战场上获得足够的食物,他们很有可能会被饿死。
人都被吓跑了,粮食从何而来?
没有粮食那还打个屁仗啊。
这个意想不到的困难几乎让蛮族南征的战略全盘落空,萨摩亚的本意是先占据人口繁密、富甲天下的齐州半岛,以此为根据地,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来年春季再战。
但是现在,他们却面临着在冬季来临前因为粮食不足而全军覆没的危险。
因此之故,他们不得不冒险向神京城进发,希望能快刀斩乱麻,一举让光明朝的皇帝屈服,从而攫取最大的利益。
然而一切的算计却在道州城下化为泡影。
不止一个人告诉萨摩亚,独孤光亮是个无能之辈,靠血统上位的纨绔子,完全可以奇兵突进打他个措手不及,只要在道州撕开一个口子,光明朝的腹心之地必然大乱,独孤家只能卑躬屈膝来请降,那时候就可以狮子大开口,狠狠地宰他一笔。
虽然这么做未必能彻底降服独孤氏,但战略目的还是达到了。
只要光明朝解除对蛮地的残酷封锁,蛮人会很快壮大起来,十年,至多二十年,蛮人将以灭族之势横扫中土,完成对人族的最后征服。
道州,道州城下那场不算酷烈的战斗,彻底终结了一切。
这是一个巨大的转折,此战之后,萨摩亚丧失了战略主动权。
不过对光明朝的数十万将帅士卒而言,道州之战的意义已经被无限淡化了,什么战争的转折点,狗屁,撑死了也就是宏大的战略反击战的开幕序曲中的几个无关紧要的音符,齐郡才是这场大战的关键、核心和转折,原因嘛大家都懂的。
齐郡的胜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蛮人的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九重禁宫里的皇帝当然不能让这样一场史诗般的战争这么快就结束,他要为自己的舞台拓展空间,以便让自己在天下臣民面前风风光光地表演一番,过足戏瘾。
秋凉之际,外出活动一下筋骨,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龙威。
这便有了举世震惊的海州大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