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同你说过了,”宁以卿沉声道,“大房数次羞辱我宁家,这口气我不能忍。如此而已。”
陆宴礼微微垂下眸去,“或许我能换个问法,夫人,其实从知道我中毒开始,你心中就已经对大房存疑了吧?”
宁以卿不置可否。
“但你特地等到现在,叫来丘老先生,由他来证明我体内的毒也有大房的手笔,是想让我对大房有防备之心,还是,夫人想要人证物证俱全,让我一怒之下,能对大房做些什么呢?”
宁以卿哑然,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究竟有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身为他的妻子,她方才那番话完全是在设身处地地替他考虑,为他鸣不平,不是吗?
当然,她承认自己有一丝小小私心。
陆宴礼知道她与大房不对付,若是她来说,陆宴礼未必会真信,但有丘鹤年在,足以证明那落回之毒是陆宴礼在侯府之时被下的——她以为,借此机会,便能叫陆宴礼彻底认清大房的真面目,往后再不留情。
只有如此,日后大房出事,陆宴礼便不会再想着法子去替他们斡旋转圜,才能真正独善其身。
可是为什么,陆宴礼竟会觉得,她是想要借他的手去对大房不利?
宁以卿心中的委屈与愤怒一涌而出。
“我想要侯爷一怒之下对大房做什么?”她捏紧手中茶杯,难以置信地反问,“难道大房屡次加害于你,我身为你的妻子,就不该加以提醒吗?”
“夫人当真只是为了提醒吗?”陆宴礼看着宁以卿,缓缓出声,“我想听夫人一句真话。”
宁以卿怒极反笑,“你原宥他们的所作所为,哪怕他们伤天害理,坏事做尽;而在你眼里,我无非是个挑拨你们兄弟感情的小人罢了。”
“所以,你非要问清我与大房之间的恩怨,就是为了以防我会对他们不利吗?”
陆宴礼面色愈发复杂,“我不是这样想。”
“那是什么?”宁以卿冷冷嗤笑一声,“你方才问的话,难道自己忘了吗?”
“你觉得我所言所行,不过是为了借你的手,泄我一己私怨而已,不是吗?”
宁以卿眼中的疏远之色愈发浓烈,她沉思良久,终于朱唇微启,“罢了,侯爷如今还在解毒之期,我不该说这些事情费你心神,请移步床榻之上,好生休息吧。”
陆宴礼深深看着她倔强疏离的脸,忽然觉得心中好似泄了气,他轻轻伸出手来,覆上宁以卿的手,宽慰道,“是我失言,只是我有太多疑惑,想向你求解罢了。”
“侯爷管这叫求解?”宁以卿冷冷抽回自己的手,“这难道不是在诛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