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的是迷药,直到看着陆淮之面带不甘地闭上双眼,宁以卿才打算离去。
她走到雅颂阁院内一处隐蔽树荫之下,她四下确认周边没有人经过,便将怀中藏着的木匣塞进不起眼的一处低矮树洞之中,又随手抓了几把落叶遮蔽。
这个树洞很深,且向来不起眼,饶是宁以卿前世在雅颂阁中住了十数年,也是有天深夜之中出来透气才发现的。
做完这一切,宁以卿才冷冷地盖上兜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雅颂阁。
她虽没有答应帮着陆淮之去杀陆宴礼,但陆淮之既然杀心已起,便一定不会就此放弃。
又有她今夜这样一番作弄,数次踩着陆淮之的痛点狠狠奚落,只怕陆淮之如今一心只想马上了结了他们夫妇二人。
看着不远处梨岚院的院门,宁以卿微微皱起眉头。
陆宴礼,从前大房几次三番对你下手,你都能置之不理,若是他日,连同你的夫人都被殃及池鱼,你又会如何?
宁以卿心中不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必须要查清到底是谁人在背后指使陆淮之,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拉陆宴礼入局。
宁家虽然有万贯之财,但此事只怕涉及朝堂中人,靠宁家、靠她自己,都无法涉足其中,更遑论查清背后之事。
但陆宴礼可以。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自嘲一笑。
当时陆宴礼说她对他心存利用,她还觉得委屈,如今来看——她今夜已经坐实了这个利用之名。
何况,难道只是今夜吗?她从一开始,抱着的就不是磊落之心。
宁以卿缓步朝内院走去,停留在陆宴礼房门之前许久未动。
透过窗纸,屋内只余一片黑暗。
她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回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朗朗明月,眼底尽是落寞之色,直到月儿低垂被院墙微微遮蔽,她才悄声走回自己房里。
未料一推开房门,却忽然听到身后有窸窣动静,宁以卿警觉地回头看去,冷声斥道:“谁在那儿?”
月光之下一人从连廊下缓缓走出,直到宁以卿的目光对上他的脸庞,才讶然发现是陆宴礼。
宁以卿呼吸一滞,神色难以掩饰地慌张起来。
陆宴礼身上只穿一件堇青色圆领袍服,腰上系着褐色鞣皮腰带,衣衫端正整洁,袍角处却被露水打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