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礼见她对自己颇为抵触的模样,心中不免一酸。
“京兆府的人已经来过了,”他缓缓开口,“有两位国公夫人留下来做主理事,她们都是明理通达的人,必定不会叫祸首逃脱,你放心。”
宁以卿微微“嗯”了一声,又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声量细得如同蚊鸣,却又似乎非问出这一句不可,一旁的丘鹤年闻言,捏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陆宴礼回道:“你中毒了,幸得有丘老先生和……他的高徒池公子在,替你解了毒。”
“中毒?”宁以卿抬起眸来看向陆宴礼身后的丘鹤年,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她轻声问道,“丘伯伯,是什么毒?毒从何来?”
丘鹤年就那样一手捻着胡子,一手背在身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半晌不曾回话。
陆宴礼见他久久不曾开口,又想着安宁以卿的心,便将池南星的话转述了一遍。
“紫夜竭,千丝落雁……”宁以卿沉吟片刻,苦笑道,“既是这样的毒,想必都是从饮食之上动的手脚了。未料我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饮食?”
陆宴礼蹙起眉头,转而看向一旁的丘鹤年询证。
丘鹤年点了点头,“这两种毒都是口服起效,这丫头想的没错,不是日常餐饭,便是茶水点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陆宴礼面色沉了下来。
若能从这些东西上下手,就只能是这梨岚院侍奉的人。
而梨岚院的人,都是老袁和宁以卿二人亲手挑选的,他大抵都知道底细,除去宁以卿两个陪嫁丫鬟,唯一与大房有关联的,就是那个唤作兰月的丫头了。
宁以卿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忙摇了摇头,“不会是兰月。”
“我倒也不是只怀疑她,”陆宴礼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在这里好生休养,一切遵照丘老先生的嘱咐。”
宁以卿拉住他的袖角,“宴席之上还发生了一事,不知侯爷有没有听闻。”
“陆淮之他……与玉湘,有染,今日来府上的多位贵眷,都亲眼目睹了。”
陆宴礼明白她此话的意思,只将她的手轻轻握起,放到被子下盖好,“我知道了。林氏死得蹊跷,那屋中除了她的贴身婢女,就只剩玉湘与淮之二人,故而这些人都一并移交了官府。”
他郑重其事地看着她,“另外,夫人中毒之事,我也已然让老袁一并报知京兆尹。明日天一亮,这梨岚院中的下人亦要接受差吏盘查。你放心,这样的事情,往后不会再有。”
闻言,宁以卿的手自顾握了握,心中却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多谢你,”她眸中闪过一丝神采,却在与陆宴礼视线相接的那一刻,语气顿了一顿,黯然移开目光,“侯爷肯为我思虑周全,我……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