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咱们到了。”
马车一路从京兆府行驶回安平侯府,原本的马夫也被金麟代替,他心无旁骛驾着车,径直从侧门进了梨岚院内停稳。
兰月小心翼翼地将马车厢门拉开,满脸担忧地看向里头的人。
华丽宽敞的马车内,宁以卿面无表情坐于其中,一路上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池南星担心她,几次三番欲要开口安慰,都被丘鹤年用眼神阻止了回去。
宁以卿就那样木然地坐着,连马车停下都不曾发觉,直到厢门被兰月打开又低低唤了她一声,她才有些机械地扭过头来。
她抬眸朝马车前方看去,金麟抱着剑笔直地站着,好似守着什么罪大恶极的要犯,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马车。
竟要这样防着她——陆宴礼就这么怕自己会坏了他的事吗?
马车外分明还是最熟悉不过院落景色,就在昨夜,他还曾在这梨岚院中与自己尽诉衷情,言之凿凿,诉说他对她是如何动的心,同她保证定会给她一个公道、护她余生周全。
而眼下这样,又算什么?
宁以卿眼角有些湿气不知何时氤氲而起,察觉到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那一刻,她立即别过脸去伸手用力擦去。
她恨自己此时竟还顾得上掉眼泪!
她深深吸了口气,可心中攒了一路的愤懑此时已经满溢胸怀,直逼得她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回房。”
她冷冷道,然后弯着腰踏出车厢,一步一步重重落到马凳之上,像是恨不能把那木制的梯凳踩坏。
宁以卿这副无处发泄的模样叫兰月看得心疼,连忙便伸手去搀扶,宁以卿反握住她的手腕之时,她只觉得宁以卿那手冰凉沁骨,甚至还隐隐发出颤抖。
“夫人……”兰月的声音不自觉也染上几分哀戚,她张了张嘴,想劝慰几句,却忽然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金麟抱着长剑面无表情,傲然而立在她们身侧,兰月扶着宁以卿走过时,眼神从他身上扫过,心中的怒气就更多了几分。
侯爷未免也太过分了!无论今日究竟遇上什么变故,但如何可以让他手下的人对夫人动刀动剑!
兰月转眼哀哀看着宁以卿,笃定此时宁以卿心中很是伤心,就更怕再说出什么话会刺激了她。
于是只能缄默不语,恨恨地从金麟身旁走过。
池南星跳下马车便想跟上,未料却被丘鹤年一把扯住衣袖。
丘鹤年面上带着几分惆怅,阻止道:“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儿,你我不要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