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敷支着下巴道:“疾医说她不过是受了惊吓,身体并无大碍,怎么还不醒来啊?”
&esp;&esp;林箩道:“我们还是出去吧,这样盯着人家瞧算什么?小娘子身体还虚着呢,应该好生修养。”
&esp;&esp;林敷仍有些不舍,但还是随她出去了。
&esp;&esp;林箩掖上门,对廊下跪侯的婢子道:“好生照料贵人,切莫怠慢了。”
&esp;&esp;婢子磕头应承。
&esp;&esp;门洞外却有人高声笑道:“什么贵人,我怎么没见着?”
&esp;&esp;林敷皱起来,轻啐一口:“他来作什么?”
&esp;&esp;话音刚落,果见锦衣华服的林言之满面春光地踱进院子,一同来的还有林进之。林敷勉强唤了林进之一声“二兄”,正脸也不望林言之一下,回以微微的一声轻哼。
&esp;&esp;林言之撇撇嘴,不屑地嘀咕:“谁稀罕了?”转而眼睛滴溜溜不转,又笑盈盈地抬起头,奚落道,“你说的贵人,不会是你们昨日救回来的那个乞儿吧?”
&esp;&esp;林敷一听就炸了,怒视他:“什么乞儿?这可是位贵人娘子!”
&esp;&esp;林言之捧腹大笑:“贵人娘子?贵人会昏迷在荒郊野岭,身边连个仆从婢子都没有?不是那个州郡蛮夷之地逃出来的私妓吧?”
&esp;&esp;林进之听他说得不像话,忍不住道:“五郎,不可这样胡说。”不过他温吞惯了,话语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林言之仗着生母宠爱,向来无法无天,当下便梗着脖子道:“我又没说错!什么贵人娘子?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
&esp;&esp;林敷听见这话,脸上的怒意忽然烟消云散。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她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轻轻一叹:“别的我不敢说,但这小娘子的容貌,在这新安县绝对无人能出其右。便是前年在白云观见过的那卢家娘子,也要逊色一二。”
&esp;&esp;卢家娘子,指的便是汝南郡郡守爱女卢玄芷,是汝南郡两大美人之一。林言之前年也白云观驱邪净身时远远见过她一面,当时便惊为天人。林敷拿卢娘子衬托那个从未谋面不知来历底细的小姑,他自然不悦,脸色一沉:“卢贵女岂是一个山野村妇可比的?”
&esp;&esp;林敷正要反驳,身后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林言之闻声望去,忽然,身子如雷击一般愣在了那里。
&esp;&esp;扶门而出的是个身着月白深衣的女郎,长发未曾梳拢,绸缎般披散在肩上。也许是许久不见太阳,乍然出了昏暗的内堂,她像是不能适应般微微眯起了眼睛,抬起一手略作格挡。
&esp;&esp;林敷惊喜道:“你醒了?”
&esp;&esp;秋姜满腔疑惑,定了定神,剪了广袖步下台阶,对他们微微颔首表示见礼:“几位贵人,救命之恩不言谢,但凡日后有三娘可以出力的,定当义不容辞。”
&esp;&esp;“三娘,你在家中行三吗?叫什么名字?”林敷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esp;&esp;“四娘,不可无礼。”林箩见此人气度非凡,怕是大有来头,唯恐幼妹言辞不当开罪于她,忙出声制止,望向眼前女郎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敬意和忐忑。她福了福身:“舍妹口无遮拦,妄女郎不要见怪。”
&esp;&esp;“令妹钟灵毓秀、活泼开朗,很是讨人喜欢。”
&esp;&esp;林敷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呢?”
&esp;&esp;秋姜低头笑了笑,单手置前,另一手自然地背负于后:“在下姓谢,籍贯陈郡,是都灵人,于家中行三,所以世人皆称我为‘谢三娘’。”
&esp;&esp;林敷杏眼圆睁,过了会儿,忽然指着她激动地喊道:“你便是陈郡谢凤容?与琅琊王公结成忘年之交的谢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