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杨文善一怔,望着她的侧脸看了许久,目光竟有些恍惚。
&esp;&esp;秋姜察觉到他的注视,神色微凛,忙收敛了心神:“……贵人怎么了?”
&esp;&esp;杨文善这才苦笑一声:“不瞒女郎,方才……在下觉得女郎的口吻像极了先妹。”
&esp;&esp;秋姜手中一抖,差点倒翻了酒樽。她稳住心神,并未抬眼:“是吗?”
&esp;&esp;好在青年兀自停在追忆中,并未察觉她的失态,幽幽道:“我幼年孤苦,与家妹相依为命。儿时,先妣失宠,身份低微,我与小妹受寒挨冻,磨难坎坷,经常食不果腹,但是小妹总是将她那一份留给我……后来,我终于继承了阿耶的遗产,以为可以苦尽甘来,小妹却早早离世了。”
&esp;&esp;秋姜双目圆睁,心中惊起了滔天巨浪。
&esp;&esp;她死了?怎么会呢?心有灵犀
&esp;&esp;053心有灵犀
&esp;&esp;眼前这个初次相见的女郎,竟然能得至尊如此另眼?
&esp;&esp;文弱书生崔文继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微微低着头,躬着身,惯常的装聋作哑,乖顺安静。杨文善又对秋姜道:“三娘子如何对出此诗?”
&esp;&esp;秋姜心里极不平静,面上神色却波澜不惊,只是轻笑道:“杨公若偶遇精妙书法一副,还要问那书写的士人是如何练就如此笔法吗?”
&esp;&esp;杨文善略一滞色,放声一笑:“是我迂腐了。”
&esp;&esp;秋姜笑而不语。
&esp;&esp;杨文善起身,亲自为她斟酒。那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忙奔过来,作势要接他手中酒樽:“郎主不可。”
&esp;&esp;“高老退下。”
&esp;&esp;那姓高的中年男子闻言,又劝了两句。见杨文善执意,忙找了个台阶,退到了一旁。他和崔文继对视了一眼,默默垂首。
&esp;&esp;杨文善为她斟满,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知己难求,当及时行乐。三娘子,请——”
&esp;&esp;秋姜也不推辞,一饮而尽,将空置的酒樽微微倾斜,展给他看。
&esp;&esp;“好——”他也笑着饮尽。
&esp;&esp;酒过三巡,二人颇感投缘,杨文善更是冷不丁道:“三娘子家中可有兄弟?”
&esp;&esp;秋姜道:“唯有二兄、四弟,却非与三娘同母所出,实乃憾事。”
&esp;&esp;杨文善笑道:“何来憾事?今日你我投缘,不若效仿那古时关张桃园结义?”
&esp;&esp;秋姜吃了一惊,心中犹豫。她还未应答,帘外便有人长笑一声,揭开帘子径直步入:“晔只听过三国时刘关张桃园结义,何时这关张二人私下也结拜过?”
&esp;&esp;秋姜乍然见到她,心里又是一闷,冷眼道:“你来作甚?”
&esp;&esp;李元晔道:“你来作甚,我就来作甚。”
&esp;&esp;秋姜指着他身后门帘道:“出去。”
&esp;&esp;其实不用她开口,一直沉默的黑脸虬髯汉子虎目一睁,手中大刀已然拔出,抬手就驾到他的脖子上:“来者何人?”
&esp;&esp;刀光森寒迫人,李元晔却连神色都没触动一下,语调冰冷沉静:“谢三娘是我表妹,出门在外,由我一应照拂,既是与人结拜,怎有不只会我这个兄长的道理?
&esp;&esp;秋姜道:“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esp;&esp;李元晔见她依然如此愤怒,紧绷的脸色却渐渐舒缓下来,语气也含了一丝无奈,语重心长道:“三娘何必如此固执?那日是阿兄不对,三娘还在生阿兄的气吗?纵然三娘生气,也不可拿自己的安危赌气?”他的目光冷漠地移到杨文善脸上,“三娘尚在闺阁之中,名声至关重要。兄台何人,初见便要与人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