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元晔见她们你来我往,毫不留情地鄙夷奚落,更加难以忍受:“到底想做什么,你们直说吧!我李元晔绝不会躲!只求你们放了朱仑。她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看我可怜,施舍过我一顿饭。
&esp;&esp;“就一顿饭?我看不是吧。”褚青衣冷笑,“自打你出现,她的眼睛就黏你身上没下来过。檀郎就是檀郎,就算现在这破衣烂衫的模样,还是如果光可鉴人,无怪乎女郎妇婆喜爱。我们北地多少娘子倾心于你?想必檀郎自己也不知晓吧。”
&esp;&esp;“你到底想做什么?”
&esp;&esp;“没什么啊,方才我就说过了。谢使君让奴婢来看看你,顺便带点衣食。”她抬手拍一拍,就有两个低阶女官提过来一个包袱,猛地掷他脚底下。
&esp;&esp;包袱散了,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滚了出来。
&esp;&esp;有吃的,也有穿的,不过,不是馊的就是坏的,衣服也都像从乞丐身上扒下来的。身后几名女官齐齐笑起来。虽有不少见他容色昳丽,惊喜地打量,嘴里的笑声一点没停,很像是几个大老爷们上花楼时看红姐儿的笑。
&esp;&esp;“李君侯,你看这些如何啊?”褚青衣道。
&esp;&esp;李元晔没说话,低头将之一一捡起。
&esp;&esp;褚青衣怔住了。
&esp;&esp;后面几个女官也止住了声音。
&esp;&esp;“去告诉谢三娘,如果这是她的意思,我甘之如饴。”他把发馊了的馒头一口一口吃进嘴里,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esp;&esp;褚青衣脸上的笑容渐渐失去了,再也笑不出来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在别扭地打转。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
&esp;&esp;朱仑却看得流泪。
&esp;&esp;“什么样的仇,你们要这样对他?到底是为什么?”
&esp;&esp;“是啊,什么样的仇,我要这样对他。”远处的阴影里,一身常服的谢秋姜缓缓走出,神色平静,但是脸上看不出丝毫快意的表情。
&esp;&esp;青鸾道:“娘子不要难过,也请一定要忍受。这不过是一时的。你是为了李君侯的安危着想,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esp;&esp;“他会明白吗?恐怕他现在已经恨透我了。”
&esp;&esp;“不会的,他是通透的人,他一定会明白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如果不这样做,不迷惑外面人,不但陛下不放过他,尔朱六汗也不会放过他的。”
&esp;&esp;秋姜收敛了眼底的表情,道:“人都联系好了?”
&esp;&esp;“好了,一个叫张三,一个叫陈四,早有逃跑的念头了。娘子放心,他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奴婢给了他一笔钱财,让他逃跑时带李君侯走便是了。这么多人逃跑,这么大阵仗,穿那些破衣服,没人会注意到少了李君侯的。”
&esp;&esp;“走吧。”秋姜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esp;&esp;良禽择木
&esp;&esp;081良禽择木
&esp;&esp;元善建的身体每况日下,短短三日,已经下不来床了。离约定的时候还有半日,秋姜半刻不离地守在他的身旁。
&esp;&esp;“你走吧。”
&esp;&esp;秋姜勉力笑了笑:“我陪你再走一段路。”
&esp;&esp;“我的路已经到头了,你还有很长的路。华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勇敢地面对。不要去逃避,不要胆怯,你要永远记得,你是我元善建的妹妹。”
&esp;&esp;她郑重点头,眼泪又下来。
&esp;&esp;“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元善建努力地抬起头,徒劳地想要帮她抹去眼角的泪痕。秋姜怎忍看他如此艰难?伸手去接——却与他擦指而过。日光里,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呼吸趋平。秋姜呆呆地等了很久,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esp;&esp;他已经没气了。
&esp;&esp;“娘子,娘子!”过了很久,她才感到有人摇晃她,抬头一看,是青鸾、锦书和孙桃。全都准备好了,轻装上阵,只拿了一些必要的东西。
&esp;&esp;“快走吧,女郎,迟恐生变。”青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