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给你上药啊。”余采晟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快点弄。”
狼奴把师父师娘的信一一看完了才去看辛鞍的,果然是一堆车轱辘的废话,看两张就直接略到最后去了。
背上刀疤余开始给他清理伤口了,沾着酒水的巾子时轻时重,狼奴不禁道:“你认真一点啊,我不要留疤。”
刀疤余吸吸气,半天才“嗯”了声。
把其他信都封好放好后,狼奴犹豫再三,还是咬着唇拾起了殿下给他写的那封。
竟然只有一张纸。
狼奴指尖发抖,抽出来时忍不住用手掌捂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露出一行字。
“李白,《春思》。”
狼奴眉心微松,把手移开了,入目却只有三句诗。
正正反反,就这三句。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帷。”
狼奴低喃着:“是那首讲女孩儿心事的诗啊。”
营帐外,孙晋紧跟着一路往前走的江炽,劝道:“小将军,您要送药没必要亲自去嘛,您自己还没让大夫把过脉呢,还是快点回去歇着吧!”
“谁说要给他送药了。”江炽面色不甚自然地将手里的金鳞散塞进了袖子里,抱臂继续往前走,脚步还快了几分,“看在他救过我两次的份上,我亲自去看看他的笑话而已。多管闲事,活该他伤个半死。”
孙晋挠着头:“您就别口是心非了吧,这金鳞散比金疮药还珍贵,千金难买的东西啊……”
走到营帐前,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江炽下意识停了步子。
狼奴正压着声音责问余采晟:“你碰我腰干什么?!”
余采晟忙让他赶紧再躺好,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这,你这腰脊上怎么有个红点子啊?我还以为是血,擦半天没擦掉!”
“不是血,殿下说是小红痣。”狼奴想到殿下指尖轻轻触上时的感觉,脸不禁红了,并未注意到余采晟异样的神情,“她夸我这痣长得很别致,很好看。”
可惜他哄她亲一亲时,她并不肯。
余采晟平复着激动的心绪:“你,你这痣,是生来就有的?”
帐外的江炽呼吸瞬刻间凝滞住,暗握着药瓶的五指乍然收紧。
他想起了那日在马场上无意间听到的父亲和余采晟说的话。
“不知道。”狼奴回头继续看那张信纸,每个字都不放过地来回看,深怕遗漏了其中的深意,“我后脑勺上又没长眼睛,怎么看得见。”
余采晟哆哆嗦嗦地把药瓶药罐收拾好,一股脑全乱七八糟地堆药箱里面了,看着那颗陷在少年腰脊上米粒大小的红痣,嘴几乎要咧到耳朵根,眼泪却先一颗颗砸下来了。
他张张嘴,心里有无限多的话想说,偏偏一个字也吐不出口。
“小,小,小世……”余采晟几要失语,凌乱地组织着语言,“你没死,你真没死!我……”
狼奴受不了他了,抬手摸摸,绷带已经都弄好了,就是结系得不咋地,狼奴坐起身,拿起备在一边的干净衣服换上了,皱眉道:“这点伤,当然死不了。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