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鸰给她一个“你别装了”的眼神。“说得跟真的一样,要假仙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噢!”贺岚轻掩樱桃小口,眼睛眨巴眨巴的,“你好坏!人家本来就是——”
“你到底要不要帮忙?若再推辞一句,我马上叫四哥收如意做徒弟。”金鸰作势要往金鹰走去。
“好啦!好啦!”贺岚连忙答应,心里则暗自嘀咕,什么五小姐,分明是贼小姐!若是她生为男子,金家的第一奸商绝对非她莫属。“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我决定把今天展示的金、银、铜、铁四套嫁妆作为奖品,广招四方奇女子来竞赛。这样既不会让我那四个哥哥知道我要‘拍卖’他们,又能替‘金嫁山庄’做宣传。”金鸰愈想愈觉得这个计画真是太完美了。“走吧!岚姊姊,我们去找金总管共商细节。”
“一定要这么做吗?”贺岚有点不安。征妻?这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
“非这么做不可!还是你另有高见?”金鸰笑咪咪的说:“哎呀!难不成你希望如意拜我四哥为师?”
贺岚立刻噤声不语。
金鸰则开始在脑海中幻想着将拍卖四位哥哥……哦!不,是将赠奖活动的告示贴出去,将会造成多大的轰动啊!
此刻正在练武的金鹰浑然不知他老妹正在算计什么,否则非从梅花桩上栽下来不可。
他练完掌法,要完棍棒,纵身飞跃上树,施展轻功,如此过了一个时辰,他感到周身舒畅,浑身三万六干个毛孔似乎全张开了,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突然,一阵掌声响起,“好啊!老鹰,平日不见你卖弄轻功,看来和我有得比喔!”说话的是金鹰的好友——“龙凤山庄”的庄主蓝飞雪,一个爽朗豪气的男子。
“你他娘的又在黄泉路上卖俏,死不要脸!”金鹰不屑地冷嗤。“成天听你大吹牛皮,说自己的武功多么厉害,也不见你教训一个坏蛋。”
蓝飞雪不以为忤的笑道:“身分不同了嘛!人家说干一行要像一行,我现在已经不是京师名捕,回南京来做乡绅,自然要挨金似金,挨玉似玉。何况,南京的治安不错,那些地痞无赖根本用不着我这只猛虎亲自出马!”
金鹰呸了一声,“菩萨放屁——神气!”
两人回到屋里,天气仍教人冷得慌,呼吸之间犹吐出白蒙蒙的雾气,可他们坐在窗边,吃着热腾腾的佳肴、暖呼呼的美酒,丝毫不觉得冷。
金鹰正色道:“说真格的,你又不像我生来是商贾之子,不得不继承家业,你跑回来做什么乡绅?你还不到三十岁,在京城也是横着走的一号人物,就此放弃,小心从此就像在夜壶里泅水——一世不能出头!”
蓝飞雪笑道:“朋友一场,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和同一辈的道上英雄比试从没输过,所以呢!就有点尾大不掉了。三年前,‘玉面神偷’从我的手中脱逃,害我颜面扫地,明察暗访了两年,仍无法将他逮捕归案,我这才彻悟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便决定收山,不再争什么虚名。”
“‘玉面神偷’?”金鹰皱眉。“他是什么阿猫、阿狗?老子听都没听过!”
蓝飞雪失笑,“也难怪你没听说过他。你既非道上的朋友,而‘玉面神偷’大都在京城一带活动,并精通易容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而你就这样被一个贼秃打败,退出官场和江湖?啧啧啧!瞧你这等没出息样,简直像鸡爪上刮油——可怜极啦!”
“别使激将法了,老鹰。”蓝飞雪不为所动,淡然一笑道:“我不是单纯为了‘玉面神偷’而隐退,也是为了我的妹子飞梦,她今年已经十八啦!再不找婆家就嫌晚了。”
金鹰嗤笑道:“你自己先讨个老婆,对祖先有个交代再说吧!”
“那你又干嘛不娶?连累五小姐至今不敢出阁。”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要是对鸰儿有兴趣,我建议你去找我大哥,赶快将她娶了去!”
“少来!她配我嫌太嫩了。”蓝飞雪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怪叫道:“老鹰,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真替你未来的娘子感到可怜复可悲,嫁给一个粗鲁的汉子!”
“嫌老子粗鲁就别嫁,老子乐得逍遥自在!”金鹰哈哈一笑,根本不当一回事。有三位哥哥还真是一件好事,长幼有序嘛!他大可不必急。
蓝飞雪倒认真地打量起他来。端看金鹰的外貌,一点也不像江南人,反倒比大多数北方人都来得高大魁梧,那威猛的相貌有点吓人,但行动起来却快若飘风,性情也算忠厚,又有一身好手艺,而且家大业大,谁嫁了他肯定能享福。
虽然他有点不修边幅,又出口成脏,但这缺点也不是不能改的。问题是他肯改吗?又有谁有那个能耐来改变他?
想要改变一个人根深柢固的坏习惯,谈何容易?蓝飞雪不以为自己的妹子办得到,原本想替自己的妹子说媒的念头才刚升起,旋即又压下。
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与金鹰匹配?他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