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理想国的大阅兵
阅兵的主席台处于金融广场的西面,位于一排双层平房的屋顶上。虽然这很明显是临时改装的(而且我根据那些房屋的格局估计它们原来是一排小卖部),不过主席台临时布置得相当漂亮,不但铺满了缀着上千颗小型钻石的描金红地毯,而且四周都围满了金色的围栏,我在上去时偷偷试了试它们的分量‐‐妈的,真沉啊,只怕是纯金的。主席台上摆放的桌椅也一样是纯金打造的,上面还雕满了各种细致的花纹,我数了数,光我的座位的一条椅子腿上就镶嵌了不下50颗宝石!今天本姑娘算是大开眼界了,与这些玩意相比,我以前在博物馆里看到的沙皇宝座估计只能算是山寨产品了。
主席台下正在打瞌睡的戴着公司卫队袖标的卫兵们一看到奥菲莉亚和我在一起,立即让路鞠躬,这动作做得标准之极,无比熟练,与他们刚才打瞌睡的懒散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由于到得比较晚,在主席台上已经聚了一大票人。这些人个个都穿着将军制服,只不过那些看起来比较顺眼、举止还有点军人气度的人帽徽是尖尖的白色四角星‐‐这是国防军的徽记,而那些浑身上下挂满首饰,金光闪闪,香气袭人的家伙帽徽则是一块发光的金条,上面有&ldo;bub&rdo;三个字母‐‐这是公司的标志。在我眼里,这些家伙显得恶俗无比,有一个家伙的手指上居然戴满了戒指‐‐不是每根手指都有,而是每根手指上都挤满了,根本看不到手指上的皮肤。挤在一起的各色宝石就像一串中国人卖的糖葫芦一样,也不知道他怎么活动手指。奥菲莉亚是唯一与众不同的:她穿着一件没有肩章和领章的女式军装,军帽上也没有军徽。我左右看了一圈,发现众人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特殊反应,这说明她这身穿戴参加阅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ldo;嗨,姑姑!&rdo;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咦?是谁?我循声望去,结果差点绝倒‐‐卡尔小朋友居然穿着一身大了一号的陆军准将军服在朝我们打招呼!我倒!这感觉比看到一个黑人在当俄罗斯总统对我这个职业军人产生的冲击还要大,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立即跳楼的冲动!要不是一把抓住纯金栏杆,我肯定当场倒栽葱摔下去,虽然死不了,但至少要落个脑震荡。
&ldo;您别激动,别激动,&rdo;奥菲莉亚发现我的神色不对,连忙解释道,&ldo;其实宪法规定,公司的人可以世袭军衔,在12岁后,他们就可以拥有父母或其他上一辈直系亲属的军衔并开始领工资,我知道您无法接受,其实……&rdo;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我已经重新控制住自己了。没事的……我告诫自己,理想国是个神奇的国度,一切皆有可能。不过奥菲莉亚却发出一声叹息,迅速把卡尔拉到了一边。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异常,事实上,他们大多在唾沫横飞地谈话,根本就是当我们不存在一样。我听了一阵,失望地发现他们谈话了无新意:所有人都张口不离三件事‐‐回扣、奢侈品和钱。我恰恰对这些玩意深恶痛绝(它们让我想起了俄罗斯国防军中的某些东西),只好一声不吭地拿起桌上摆放的用纯金酒瓶装的香槟酒。不过这些香槟的度数实在是不敢恭维,我连跑了几次厕所,却没有一点醉意,看来这个社会真他妈光明,连借酒浇愁都是不可能的。
8点20分,主席台上的显贵们和聚集在广场上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顺便说一下,他们大都是内区的&ldo;楼里人&rdo;,每人花了200元买票才能进来观看的)。奥菲莉亚捏了我一把,暗示我做好冒充领导发言的准备。果然,广播里传出了雄浑的声音:&ldo;现在热烈欢迎军方代表进行检阅部队前的讲话!&rdo;接着四周响起了一阵极其热烈的掌声‐‐不过本姑娘凭着敏锐的听觉很快辨别出这些是预先录制好再播放的掌声,看来光明部的工作真是细致。
我清了清嗓子,以自以为最严肃的声音照着预先给我的稿子念道:&ldo;在两百年前的今天,世界人类的福音‐‐bub公司成立了……&rdo;妈的,说是灾星还差不多。&ldo;伟大的哲学王引导着人们走向自由……&rdo;后面的内容过于冗长,在这里我无法完全复述。这些内容包括对每一代哲学王‐‐也就是公司总裁的赞美,对bub公司的赞美,对理想国的赞美,对国际共和委员会的赞美以及声讨亚欧社会共和国的反市场罪恶等等等等。虽然冒充领导&ldo;代表&rdo;全军近百万人的感觉确实很爽,但是在我花了半小时勉强读完这叠纸上的最后一个字时,唯一想做的就是找个地方去把昨晚吃的隔夜饭给吐出来。
不过我还是没有离开主席台,因为受阅部队的方阵已经在一阵类似美国蓝调的所谓&ldo;军乐&rdo;中迈着不怎么整齐的脚步走过来了。客观来说,前面的几个方阵‐‐陆军、空降兵、海军陆战队和工程兵方阵还是勉强可以看的。至少他们穿着全套军装,手里拿着g10步枪,大概还像那么个样子。不过在他们走近时,带队的军官突然手一挥,接着方阵里的士兵们做出了一件把我雷得外焦里嫩的事:之见他们齐刷刷地举起了一排标语牌,上面写的居然是:&ldo;购买圣徒沙发,享受舒适人生。&rdo;‐‐真是相当有才。我勉强压制住想要朝这些家伙开枪的冲动,正想问问奥菲莉亚这是不是他们的优良传统之一,却发现她浑身微微发抖,编贝般的雪白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表情虽然没怎么变,但已经极其僵硬了‐‐看来她正在拼命坚持着不致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