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隽看了她许久,右手渐渐撤离她的身体,手指却眷恋地缠绵在她手腕上,抓起一只手放在唇边亲吻。
“……别人的心意总是被你拿来践踏,好像你什么都不需要。”他低声说,“你没有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所以你做这些我都不在乎,你伤不了我。”
他不会生气,生气也没什么大不了,被刺伤更没什么大不了。
“你要走,可以。我马上放手。”
舒隽慢慢放开她的手腕,坐直身体。他身上的袍子从一边肩膀上耷拉下来,露出大片赤 裸胸膛,在黄昏的艳光中闪烁着橙红的色泽。
“下次再遇到,我会当作不认识你。”他揭开帐子便要跳下去。
伊春从后面拽住他的袖子。
“我不走。”她说。
舒隽低头看她,伊春与他对望良久,静静说:“我说了,不走。”
他忽然动了一下,抬手抱住她的脖子,只觉心中情潮不可抑止,要把心脏都冲垮似的。
绣着葱兰的帐子合上了,阻绝所有闪烁的光线。
他在耳边呢喃许多听不清的话语,缠绵而且细腻,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渐渐往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伊春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尾鱼,在温暖的水域里努力往前游,游啊游,时而翻滚,时而辗转,停不下来,不能停下,他在后面紧贴着追随。
终于还是被他尖利的牙齿咬住,疼得浑身颤抖,鲜血汩汩流出。
伊春两只手在凌乱的床单上扭曲摆动,痛苦地深呼吸。想要敞开所有接纳他,并不是容易的事,她好像还接纳了某种锐利足以令她鲜血淋漓的东西。
到底忍不住大叫起来,好像快哭了。舒隽双手捧住她乱晃的脑袋,深深吻下去,他们是如此贴近,每一寸都完美契合,连身体最深处的脉搏都贴紧而灼灼跳动,像是在放肆地高吼不愿离开,不要撤退。
实在禁不住,他稍稍动了一下,她反应极强烈,用力揪住他的头发,颤声道:“别……别动!”
唇又紧紧贴在一起,舌尖流连对方每一寸细微而柔软的线条,彼此纠结,缠绕不休。
她汗湿的腿在他身体曲线上彷徨不安,足尖偶尔绷紧,像是不知所措。
幸好他顾全了那一点小小尴尬,用手替她蒙住眼睛,好教她看不见黄昏余晖中这一幕抵死缠绵的场景。
伊春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一阵比一阵强烈,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咙,不受自己控制。
她忽然用力抱住他,像是抱住一根救命木头,狂风暴雨,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有一遍一遍低声叫他的名字。
火烧云的天空终于渐渐褪色,变成淡淡一抹红。
艳到极致方转淡。
她永生也忘不了那片淡红的天空。
极度疲惫的时候,伊春陷入半晕半睡中不能自拔。
舒隽紧紧抱着她,低声说了许多许多话,她只是听不清,觉得很热,汗水早已把床单打湿,睡在上面非常不舒服。
他身上的汗落在她胸前背后,像是下了一场滚烫的雨。
他热情如火,他缠绵不休。
伊春却觉得所有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微薄的光明渐渐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桃花还没开,后山桃林是光秃秃的枝桠,雨水从上面滚落,晶莹剔透。
杨慎坐在桃树下望着她微微笑。他长大了,头发全部束在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还是笑得像个坏蛋,邪里邪气的。